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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早已离开(148)

顾翊伸手挽住她的腰,把她的头靠在胸口,在耳畔低唇摩挲:“告诉我,今晚发生了什么事。”

蒙住眼睛的人朝外蹭了蹭,抬起手指摸摸脸:“这是什么?怎么有水滴?”又摸向他的嘴角,惊讶,“肿起来了,你打架了?”

顾翊拉下她的手,等待她清醒的过程,淡淡地说:“没有,你给我说说今晚的事,说完了我送你去休息。”抹去渗出的血珠。

“有人欺负沙宝的朋友,沙宝进去帮忙,他们为了报复,把我也引进去了……”开始断断续续转叙所有过程,他仔细地听清每一个字,一边给她喂水。

“还记得他们的长相吗?”再低声问,尽量不起波澜。

“有两个穿黑衣服的,身手很好,有一个扎了小辫子,也能打。”

“黑衣服的有什么特征?”问出心底的猜疑,毕竟惹得外面智商165的人怒气冲天,他也不是完全没感知。

“耳朵,耳朵下,鹰的刺青。”

顾翊完全懂了,亲了亲她的唇,温声说道:“你先睡下,等会我抱你回去。”

“我要和沙宝在一起……”

床上的人很快没了声音,再度陷入沉睡。

顾翊扭开门锁,进了隔壁安静的房间,掏出手机:“接白寒。”

白寒的内线被切了进来:“什么事,顾先生?”

“今晚九点,凌府出动了至少两个飞鹰手下,在暗街弄瞎冷双成,打伤了沙小弦。”

那边没有声音,隐约的呼吸都没传过来。

顾翊在他震惊的同时,直接说:“我告诉你解决的办法,一切费用由我支付。”

“这事算我一份。”

“你找4个和飞鹰一样纹身的手下,在11点去凤凰街、勃兰街前后砸‘盛记珠宝’、‘国美大厦’,那是政府招商部徐老的股份,这个资料没人知道。用八百万买断4个人的口供,向警方证明他们看到的就是飞鹰,为了追斗狠的混混,出现在盛记和国美。这场戏你要演好。”

白寒声音低沉地笑:“感谢顾先生提供这份资料。”

“明天我让不属于天成的产业刊登消息,凌府肯定就要忙着调和徐老的矛盾,你趁机把这两条街收了。把勃兰街43号住的男人拖出来打一顿,不要明说为什么,就叫他放聪明点,然后派人跟着他抓拍照片。”

“那男人是?”

“凌艺雅去了2次,只买了一幅画,而且是高价买下来的,送到了两年前明珠影楼画展上为他扩大宣传,这个男人肯定和凌家有关系,是凌夫人的情人最好。”

白寒沉默数秒,再接话:“我明白了。顾先生在试他的反应,然后抓凌家人的痛脚。”

“照片先不要泄露,等盈盈的影带一起公布。”

“顾先生要等到什么时候?”

“法国化工之后。”

白寒应允,追问沙小弦的伤势,得到答案后,顾翊再次强调:“不准惊动凌艺雅,把她留到最后。”

杨散火速赶到,步入休息房间后,看到沙小弦的景象,英俊的脸上一改往日沉敛,禁不住流露出慌张神情来。只是半天不见,她的装扮与离开前大相径庭:手腕脚踝袖口松松卷起,衣衫血污,脸带青紫,还赤着脚,冷漠的气质不变,斯文整洁的影子却一点没体现。

她坐在沙发上,和眼蒙纱布的冷双成面对面,视线偶尔转到侧立凝神的顾翊身上,又像针一样狠狠地扎下去。

仿似带着深仇大恨。

“沙宝,你又打架了?”杨散顾不得和顾翊招呼,大踏步走了过去,沉声而问。

沙小弦眼皮动都未动,冷冷地盯住前面,不说话。

杨散站在她身边,微微躬身:“今晚去杨宅休息吧?”

仍是没有反应。

冷双成从床头靠起身,朝前伸出手:“沙宝,杨先生在和你说话。”沙小弦面容终于稍稍松动,默契地伸出右臂,接了她手腕走过去:“打架了,不去。”

“我头晕,先睡会,等会你叫我上楼。”

“嗯。”

冷双成低下了身子,沙小弦坐在床沿,又恢复了冰雕模样。

杨散几不可闻叹口气,撞上对面同样深沉而无奈的眼睛。这才发现对方脸颊青紫,也挂了彩。他刚要开口询问,接到禁止的眼神,了悟,再还以歉意一笑。

“顾先生,后天房产界举办开碑剪彩,他们托我送来请柬。”挥挥手,身后保镖送上烫金红帖。

顾翊看了眼沉睡的冷双成,沉吟:“典礼过后还有宴席,时间上拖长了。”

杨散双手交握,体贴地没有接话。剪彩后应酬多,而且“顾先生”只参与有目的的活动,他知道。

“有哪些人?”

“平常出现的都会到场。”

那证明规模不小,地位不低。

“我会送上贺礼。”顾翊最后下了拒绝出席的结论,“不一定有时间亲自去。”

沙小弦突然站起身,拍了拍冷双成的脸:“我走了,三天后来接你。”冷双成磕磕绊绊地扑起身,显得有些不清醒:“嗳,沙宝,你去哪里?怎么说走就走?”

沙小弦越过顾翊身前,冷冷盯了他一眼,饱含警示之意,然后一言不发走了出去。杨散点头告别,尾随跟上。顾翊俯下身,抱住依依不舍的冷双成,低声哄劝。

“沙宝怎么了?”她惊慌得像个孩子。

他的嘴唇吻住她的脸:“沙小姐估计有事,你好好地呆在我身边。”

冷双成虚张手臂,在空气中摸索两下,颓然放手:“总是跑走了,哎,抓不住。”

顾翊猛地钳住她的腰,将嘴埋在她脖颈,并未亲吻,只是颤抖。

“顾翊?顾翊?”推推不动,再推。

“我没事,你别学她就行。”

沉默。可以听得见彼此的心跳声。

“冷双成,不准再说要分手的话,你吓得我甩开电话,第一反应就是朝出冲,要找到你。”

还是没人回答,空余低缓的呼吸。

“留在我身边。”

冷双成的脑袋松软垂下,磕在他肩膀上,顾翊请求了几次,没动静,回头一看,原来她又睡着了。

摊牌

冷双成被顾翊抱进宝马,断断续续在想什么事令沙小弦改变了主意,居然去杨散府宅休息。头晕沉得厉害,好像脑袋里钉了根木楔子,脑壳缝一透风,一点一点的痛意争先恐后跑了出来。鼻端下传来顾翊衣领清香,还有他一直紧张的声音:“冷双成,头痛不痛?”

她想不到街道是平坦的,只觉得身子在悠悠晃动,有如被温柔的波涛包围。昏昏沉沉睡得久了,那种湿濡濡的潮水又冲上她面颊,滚烫了皮肤。眼睑忍不住微微跳动,奈何下坠的速度太快,让她睁不开眼睛。

是有人抱着她吧?像哄着孩子入睡,在轻轻地晃荡?

世界里很安静,除了脸上的潮湿,她努力侧了侧脖颈,擦到两片颤抖的嘴唇,溢出模糊语声:“顾翊……你哭什么……”

没有人回答她,只有低低的,像负伤野兽般的闷沉。

眼前永远是雾蒙蒙的,阻隔了一切光明和希望。无论冷双成睁不睁眼睛,这种窒息的烦躁有增无减。在清醒或是昏睡时,她都能感觉到很多东西:

医生翻查她头发的手指,针尖扎进静脉的刺痛,熟悉的嘴唇流连在耳边,轻柔的动作为她清洗身体。到了一定时候,药汤滑入口腔,顾翊叫醒她进餐;晚上有人睡在身边,强劲的手臂挽住她腰肢,呼吸低沉。

意识里留有黑暗,却没有哭泣。那种压抑着心痛的嘶哑哭声不再出现,换成了男人的低语:“快点好起来,留在我身边,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她猛然惊醒。辨析周围环境。

“少爷,你该上药了。”这是银光温和的声音。

“不要吵醒她,把文件拿下去。”这是低哑的声音,带有疲惫的煎熬。

房间内留下一片寂静,窗外隐约可闻鸟雀的啁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