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爱早已离开(15)

顾翊眼神一冷,听到这里猛扑过去,将冷双成趁机按在了沙发里:“你再说一次?”他恨得咬牙切齿,“还敢说你有耐心?你根本是个傻子!你怎么知道我没做什么?再问问自己,你哪次用心听了我说话?冷双成,你有时真像个十足的白痴。”

顾翊的脸近在咫尺,嘴唇紧抿,冷双成都看得见他眼底的一抹冷厉,她不安地扭动挣扎,低喊:“白痴也好,傻子也罢,总之我不想再和顾家有什么瓜葛,是瓜葛,你听懂了吗?”

顾翊冷笑,在她脸上咬了一口:“别说得那么大义凛然,你总有后悔的一天。”

“OK,OK!”冷双成一只手被他嵌在沙发背上,只得用另一只手阻挡顾翊的报复,她好不容易挣脱一点空隙,很欠扁地大叫,“我现在就后悔了,不该试图用文明的方式和你交谈,我应该直接发传真你,眼不见心不烦,直接断个一干二净。”

顾翊下巴紧绷,他冷冷钉住冷双成一两分钟,没有说话。冷双成见他静默,偷偷移开手臂,从衣袖下露出眼睛,又冷淡地加上几句:“顾翊,我说的都是真的,不是我没勇气接受事实,而是我真的很累……与其这样互相折磨,不如放彼此一条生路。”

顾翊突然紧掐住冷双成侧脸,一掌刚好包合了脸庞的弧线。“我本来以为我们是血脉相连,所以不需要我做得多明显,你都明白我的意思,看来我还是高估了我自己。既然你认为这是折磨,那我先放过你……”他骤然起身,径直走向办公桌前,微微弯腰抽出一叠文件纸,唰的一下砸在厚实桌面上,页面飞蹿得极远:“想撇个一干二净?可以,签了字就行。”

冷双成皱了皱眉,狐疑地走了过去,伸出指头扒拉着纸张:“又想干什么,我又没卖身给你,为什么要签字?”

“契约,两年。”顾翊丢出自己的签名笔,啪的一声摔在冷双成面前,冷冷地说,“两年之中,不得出现在顾氏名下任何场所,不得出现在我视力范围之内,否则当以违约起诉,下场就是告得你倾家荡产。你想清楚了,签还是不签?”

“为什么是两年,不是五年、十年?”冷双成脱口而出,面容上有些惊呆。

顾翊抿嘴去抓她,她灵敏地后退一步,避开了前胸被袭,“好吧,好吧,两年就两年。”

顾翊双手支撑在桌面上,双眼冷冽幽深,他对着冷双成眼睛一眨不眨:“你不是要断得干净?这样我们不能见面,应该如了你的意吧?”

冷双成无所谓地笑笑:“这文件你准备好久了吧?难道不是你一早就有这个心思?”

顾翊沉着脸,好看的面容变得生冷而严厉:“你如果仔细听我以前说的话,就知道我为什么准备这份文件,不过现在也不差,用在断绝关系上不算浪费。”

“好像是说拿给顾老爷看……那我最后一点内疚感也没了。”冷双成温和笑笑,慢慢摸到办公桌前,拿起笔。顾翊面色冷漠,眼里的浩瀚深邃快要掀起风暴,冷双成抬头看了他一眼,俯下身。

冷双成细细签了两遍名字,眼角扫到顾翊的双掌蜷成了拳,指节青紫,死死地抵在桌面上。她面色如常地双手递过文件,说:“好了。”

“你还真敢签啊,冷双成。”顾翊唇角抿成一条直线,吐出几个音节,“心这么狠,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冷双成睁大眼,看起来很惊愕:“凭什么说我心狠,不都是按着你的意思来吗?而且你们居高临下指使爷爷,这一点我真的很恨,因为,顾翊,你对爷爷态度如何,就可以看得出来以后对我如何,你说只要是女人,怎么会不清醒?”

顾翊紧紧攥着文件纸,脸色苍白,眼眸里隐约跳动一些光芒。冷双成怕他又要冲过来,忙不迭地侧头告别:“告辞,不见了。”

“出去!”顾翊濒临失控,眼里的火焰彻底熄灭,只剩下满脸的苍白,“你竟然真的敢签……连犹豫一下都没,我真是……”他后面的字句慢慢隐退,不闻声息。

冷双成一直朝外走,身后传来噌的一声微响。她走向门外的趋势不变,脑袋还是回头看了一看。

顾翊静默地坐在靠背沙发中,面色冷漠,划亮了一根火柴。晕黄的光跳跃在火柴梗上,慢慢地燃烧,映得他的眉眼深邃如墨。

洁白的香烟安静地叼在嘴角,他并没有点燃。

冷双成敲敲门,门外的人接到里面顾翊的指示,旋开了门锁。

她不发一语地走了出去。

再见

如果说初恋是刻骨铭心的记忆,那么接下来的自我愈合期显得尤为必要。冷双成虽说亲手结束了第一场爱恋,但她心底也会难受,回家后不得不独自饱尝苦果,惊疑、颓废、情绪反常不定……所有的一切铺天盖地而来,让她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早晨的阳光照进窗帘,她瞪大了眼睛,发觉一夜未闭眼居然没有要睡的意思。

吃饭时盯着电视发呆,五颜六色的光彩映着她麻木的瞳仁,广告中的人看起来都活得潇洒可爱。

余下的时间得去照顾爷爷,静静地坐在那里,要么胡思乱想,要么感受时间流逝的点滴。

渐渐地,思维进入了一个封闭的空间,就像每天枯坐在爷爷病房,安静的墙挤压过来,满脑都是洁净的白色。

可是还得清醒,爷爷需要一个稳定的监护人。冷双成就这样一面沉溺于抑郁情绪中,一面又自我救赎与反抗。她矛盾而痛苦地活了两年,像生长在小匣子里的泥面人偶,如果不是碰到简苍,简苍又给她注入一缕清新的活力,她仍处在暗影和洁净里,苦苦挣扎。

好不容易快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却没想到会碰见顾翊。

“冷双成,为什么不回头?”顾翊冷淡的声音拉回了冷双成思绪。

冷双成背对顾翊,讥讽地撇了撇嘴,在他叫第一声时,她站着没动,装作她不是“冷双成”这个人的样子,希望可以不去面对他。毕竟她现在蓄起了长发,又清瘦一大圈,穿着适意简单,不复以前温婉风格,在人海中第一眼不注意到她,冷双成还是有这个自信。

但是,顾翊这第二声就扼杀了她的期盼。他直接要她回头,透过玻璃橱窗,他清冷的目光一直在攫掠她面部轮廓。

好吧,躲不过那就直接面对。

冷双成暗自咬了咬牙,慢吞吞地转过身子,正对一双墨黑深邃的眸子:“顾先生。”她语声温和,带着如沐春风的和谐感,仿似彬彬有礼的司仪,又问候了一句:“您好!”

时隔两年,在这繁华都市偏僻一角,两人无法避免地打了照面。冷双成脸色白皙,无法掩饰大病初愈的苍白,黑色的眼珠不兴一丝波澜。顾翊容貌依然英俊,两年的岁月没改变他丝毫,还是穿着冷双成记忆中名师定做的圣·西伦礼服,黑色醒目,周身流转着淡淡的冷。

冷双成等了两秒,见顾翊不作声,只冷漠地盯着她,又欠了欠身子:“这座影楼是顾先生的产业?那真是不好意思,容我回避。”说完撇撇嘴角笑笑,转身想走。

冷双成一针见血提到了契约,顾翊很快有了反应。他的脸色稍稍变冷,伸出右手去抢冷双成的胳膊。冷双成眼疾手快退后一步,语声变得冷淡:“我知道顾先生为人低调,不想引起路旁行人围观,所以请您自重。”

顾翊脸色不变,说了句:“何必呢,冷双成?就算我是路人,你也没必要刻意疏远我。”

冷双成静默了会,然后抬起眼皮尽量宽厚地笑,不露出牙齿:“顾先生真是贵人多忘事,容我提醒您一次,根据合约规定见您一面就得赔偿十万,显然,这个黄金价格我还消受不起。”

顾翊逼近一步,低头紧盯住她的脸庞,一股烟草清香随之向她侵袭过去。“冷双成,别装傻,今天是九月十八日,合约到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