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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早已离开(23)

真是虚假。白依依长长的睫毛一抖,笑容散退,冷淡地对她说:“得了吧,凌艺雅,少装作一副体贴人的样子来博取大家好感,翊不在这里,你演戏没人看的!”

凌艺雅微笑不减,眼睛里映照着琉璃灯光,一闪一闪:“白小姐恐怕误会了,如果我要讨好人,应该是直接去讨好顾总,而并非是妹妹你啊!”

白依依脸有些白,哼了一声:“想说我什么都不是?恐怕你也想得太简单了。”

“看来白小姐对艺雅有成见。”凌艺雅笑眯眯地说,“如果艺雅惹得白小姐不愉快,艺雅马上告退。”说着点点头,转身就要走。

白依依心里愤愤然,不甘心地叫住了她:“我记得凌小姐上次问过戒指的事吧?”

凌艺雅回头,微笑看着白依依。

白依依慢慢坐了下来,语气里极为漫不经心:“翊手上佩戴的那枚戒指,eternal ending永恒,我现在可以肯定地告诉你,它是翊特地去找回来的。”

“这款钻戒出自William Jardine之手,威廉先生是英国皇家首席珠宝设计师,传闻有一次来到中国,一名中国女孩苦守他下榻的酒店,经过多天哀求,终于使他答应设计一枚独一无二的情人之戒……如你所见,就是这款eternal ending。”

“你可能还不知道那个中国女孩是谁,她叫冷双成,是翊的前女友,两人分手后,她典当了这枚钻戒,估计是想把两人关系撇个干净。翊无意中发现‘永恒’出现在拍卖会里,像是发了疯似的竞标,最后把它买了回来佩戴在自己手上,再也不取下来。”

白依依不紧不慢说完,紧盯凌艺雅的脸,凌艺雅微垂眼睫,听完呵呵一笑:“真是个令人感动的故事。”

“感动吗?”白依依自嘲笑笑,仿似梦呓一般,又轻轻说:“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个更感动的故事,有兴趣听吗?”

“请。”

“翊贴身收藏一枚旧款手机,无论走到哪里总是保持待机状态,还时不时翻出来查看电池有没有满,有没有漏接的电话,我很好奇,就追问银光,问了十几次才得到这个结果——这个电话号码只有一个人知道,他两年来一直在等这个人打电话。”

凌艺雅听后又微微一笑:“感谢白小姐讲了两个这么好听的故事,只不过艺雅有些好奇,白小姐在讲述故事时又是什么心态呢?”

白依依攥起小包,优雅地扬起下巴,笑着说:“我只是觉得凌小姐应该知道,至于我的想法,那并不重要。”

凌艺雅撇了撇嘴角:“真是有趣……”转动眼睛看了看,朝白依依点点头:“杨先生好像在等你,一直在沙发那边看着我们,你不过去打个招呼吗?”

白依依回头看了一眼,浅浅一笑:“原来是他,我这就过去。不过,凌小姐,和你谈话真是愉快。”说完转身就走,走向杨散时却萌生了一个念头:希望杨先生知道顾翊怎么了。

时间是9月19日晚11点20,顾翊并不知道他站了多久,但是他能感觉到全身冰凉,秋寒甚至透过了他的礼服,形成一层压抑的钝感紧贴在胸口。

两名女孩子嘻嘻哈哈捏着手机走过,借着蓝屏光亮,一个惊异地盯了他一眼,朝同伴说:“你看那帅哥,脸色这么难看……”

顾翊清醒了过来,低头看看模糊的地面,再环视四周,认清了方向。他当机立断走进电梯,直接上到十三层,先站在A、B两扇门户之间想了想,然后按响冷双成隔壁那户的门铃。

他耐心地按了三次,一个头发蓬乱的年轻男人探出身子,语气很冲:“干什么,大半夜的吵死人了……”

顾翊抿着嘴,微微低头躬身一礼,站直了才说:“敝姓顾,是隔壁冷小姐的男朋友,这是我的名片,这么晚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

年轻人打量下顾翊的穿着,面色狐疑地接过名片看了眼,马上说道:“天成传媒顾翊,啊,我知道这个名字……”

“如果先生还有疑问,可以打背面的电话证实我的身份,就是要麻烦先生去转拨电话。”

年轻人咬断迟疑的口风,打开门:“有什么事吗?”

“冷双成正在生我气,坚决不给我开门。我想进去哄哄她,所以得借用下先生的阳台,从后面翻过去。”

那人呆了一呆:“好。”顾翊朗然走入,回头看了下他,又说:“如果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可以随时报警。”

都说到这个辈分上了,那人也显得不好意思,讪讪一笑:“哥……顾先生真会开玩笑,这边请。”

顾翊先小心拨过冷双成阳台上的花,再双手一撑,从遮阳板上利落跳进开放式阳台。隔壁那人看他身手敏捷,还忍不住吹了声口哨,再也没个正经:“哥们身手不错,祝你泡妞成功。”

顾翊点点头,默默吐出一口气,摸索着玻璃橱窗旋钮,发现上锁后,掏出衬衫口袋里的珍藏手机,极快按下熟悉的号码数字。

阿弥陀佛,冷双成没有掐断电话线,空旷的大厅里一直传来回响。顾翊紧紧盯住撒了些微光的客厅,再次耐心地等冷双成来接电话。

他心里不断哀求。

灯光突然雪亮,穿着一套深蓝睡衣的冷双成出现在眼帘中,手掌蜷成了拳式搁在开关旁,神情极为不耐。

分明是一掌击亮了灯具。灯光下,发丝垂散,容颜深邃,冷双成静寂站立,周身犹带温文的冷意。

顾翊初见居家服饰的人影,眼神也不由得抖了抖。他屈掌敲响了玻璃。冷双成回过头,隔着明净的橱窗,两人视线相撞在一起,一个深沉的炙热,一个按捺的冷漠。

狠虐

深蓝,比天空还要深沉的颜色,穿在冷双成1米70的身上,帅气利落的线条顿时就显现了出来。更何况她还赤着脚,一双白皙纤瘦的脚掌踩在原木地板上,衬着垂落眉眼的散发,颇有几分清冷出尘的意味。

她垂着袖子,一动不动地注视橱窗外,眼珠里一片宁静。顾翊等待了三秒,眼睛牢牢盯住她,然后将手机小心地放入口袋,伸手松了松领带。

他突然拐起右肘,狠狠地朝玻璃上撞去。

这一击显然用尽了全力。哗啦一声,玻璃破了碗口大的窟窿,顾翊扭开暗锁,推门走入,反手一摔,残留的橱窗门发出砰的巨响。

冷双成仍是一动不动,冷淡地说:“还来做什么?没听清楚我说的?”

“冷双成,你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顾翊一步一步走近,低下头看着她的脸,“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为了让我死心,为了断绝你我之间的关系,你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就是不敢正视你自己的心。”

冷双成抬起眼皮子,冷淡地笑了一声:“顾翊,顾先生,你凭什么说我在逃避,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还对你有情?”她后退了几步,软软靠墙站着,双手背负在冰冷的墙壁上,摸索着,寻找支撑。

顾翊慢慢走近,眼光柔和,仿似怕惊吓了那个冷漠而敏感的影子:“你真的要我直说?那我说了……”他耐心地接近冷双成,伸手把她揽在怀里,两只手臂一上一下,箍住了她的腰肢和背脊。冷双成不安地扭动,顾翊又紧紧抱住她,低下头来埋藏在她发丝里,亲了亲:“你不要外人挨你的身子,我昨天摸你你没有反抗,我就知道你心底还是默认了我,不过心里还在挣扎。”

他并没有询问“是不是”,而是很淡然的肯定语气。身上又传来那股淡淡的衣染香,冷双成站在他怀抱中,沉默了一会,面色由寒冰缓缓退成宁静。像海峡谷上风轻云淡的天空,可惜顾翊看不到。

两年前的怀抱依然让人安稳,抱住自己的男人还是那么用力,但是她只感觉到疲劳,仿似大病过后的疲劳,不想动,不想睡,不想说话,不想流泪。如果像顾翊所说的假装,那她现在连假装下去的力气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