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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饮一杯无(195)

待所有人离去后,帝王撑着头,面容骤然疲惫下来。

他看着站在台阶下的皇子,语气比起先前冷酷告群臣,不容置喙的威严语气柔和不少:“你也储君了,储君端的我大渊的脸面,朕上回同你说的那件事情,也当提上日程。”

什么事情?

宗洛整个人像被分成两半,一半浑浑噩噩不所云,另一半则停留在自己体内,强迫自己听群臣议政,兢兢业业扮演一个合格的皇太子。不管有什么事情,都得放到后说,至少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失仪掉链子。

看宗洛的眼神,渊帝就道他定然心不在焉了。

今日巫祭大典开始,到群臣议会完,他家三子的情绪都有些不。

“你啊,难道今日前,从未想过自己会被木牌选中?”

这也怪不得宗洛,毕竟渊帝先前的确奉行着宗家祖训。就像先帝若非在临死前同渊帝道出情,恐怕渊帝一辈子也不会道,他的父皇在背后默默为他做了这么多。

“算了,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上朝的事情先不急,待太医院检查你身体无误后来,但闲暇时记得留意朕吩咐你的东宫组建一事,此事必须趁早落定下,有什么不会的去找裴谦雪便,他管的就这帮臣子。若要看人,便去问薛御史,他监察百官,上有每个人的底细。”

渊帝事无巨细地吩咐下来:“还有朕先前同你说赐婚的事,既然你没有给朕一个理由,等过几日同沈廷尉商讨一下,趁早定下来。”

桩桩件件。

不论今日集会上这一系列布置,还帮他组建东宫班底,赐婚稳固姻亲关系,从文到武一抓,都透着一股迫切。

若非宗洛清楚渊帝不可能预测未来自己突发急病的事,他甚至为渊帝这在交代后事,急切地想要自己的孩子将这个帝国牢牢握在中,甚至不惜放权自己的式。

渊帝感慨道:“朕等待这一天已经太久了,你可千万莫要让朕失望。”

“朕的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早些年隐疾复发当真要命,甚至犯了风湿的『毛』病。若你能早日独当一面,接这些事情。待完成一统天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伟大功绩后,朕也可早些退位,挂个德兼三皇、功盖五帝的尊号,多当几年太上皇,享享清福。”

退位。

这两个字,于一位帝王,一位大权独揽的帝王而言意味着什么?

要道,历代太上皇,几乎都被『逼』着让位的。

那深切的期盼,如山父爱,和无可比拟的信任。

身穿冕服的皇子只觉眼眶发热,鼻尖酸到一大糊涂。

迎着这道殷切的眼神,及大典和昨夜的纰漏,心怀愧疚之下的宗洛根本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

即使他根本不愿意赐婚的式来固权,即使它在帝王眼里不过最常见,最没有任何后续负担的政治段。

宗洛只觉得自己脑子像一团浆糊。

愧疚,不解,苦痛和无可辩解搅合在一起,让他无话可说。

待离开大殿后,他连冕服都没有来得及换,径直牵来照夜白,飞也似地朝着北宁王府狂奔而去。

能够偷天换日,拿走仙丹,篡改木牌的人究竟谁,无需多想便已经水落石出。

在大半年前的夜晚,化字为刀,一字一句剜心刻骨告诉他真相的人虞北洲。然而大半年后,努力掩盖这一切,在背后费心隐瞒的人,也他。

曾几何时,宗洛还想离开皇城,远走高飞。

但如今,他却被留在这里,这样一种痛苦,不言不顺的义。

恍惚,年轻的皇太子想起昨夜红衣青年发高烧时,靠在他肩窝,神志不清说出的话。

‘我该拿什么将你留下?’

===第120章 第一百二十章虞北洲,你说谎===

见身穿冕服的新晋太子急匆匆骑着马从皇宫内离开, 侍卫们纷纷垂首行礼。宗洛却丝毫未觉,一路奔到北宁王府门口。

王府门口紧闭,静寂到和一片大型坟场无异。

不需要宗洛说, 照夜白就乖乖自叼住了自的缰绳, 在原地转了一圈, 表示自乖乖在门口等他回来。

“你回吧, 不用等我。”

宗洛一向不怎么管照夜白的。

它早就把皇城的路早都『摸』透了,白天出自溜自, 晚上乖乖跑回羽春宫,经常跑到玄骑军营蹭吃蹭喝。特别随着主人身份的提高, 它现在水涨船高成了“太子殿下的马”,这谁敢管啊?

照夜白蹭了蹭宗洛的手指,朝着落在北宁王府殿角上的丑鹰不屑地甩了甩头,迈起小碎步就跑。

和马匹的轻快不同,经过了一路的酝酿, 宗洛如今以用一句怒火高涨来形容。

心中那些愧疚和无力感亦或一些任他无法辨的情绪都胡『乱』地搅和在一起, 让他的脑中思绪一片混『乱』。

愤怒?恼恨?疑『惑』?

他想起虞北洲对自口口声声的刻骨恨意, 想起两人之间两辈子近乎无尽的纠缠他们明已经以在巫祭大典这一刻彻底将这种纠缠撕扯开来,哪怕这其中要付出沉的代价。

但这一切的一切, 都以止息在了今天。

虞北洲瞒着他做出这些……为了什么?

宗洛想不通, 无数积蓄汇聚的一切, 都成为怒意的漩涡。

他只想找到虞北洲。质问,打架,死战, 什么都好。

在这种愤怒到马力全开的速度下,乎片刻间,宗洛就站到门口。

守在王府旁的哑仆见他来了, 连忙将大门打开。

“嘎吱——”

厚的王府大门朝着两旁后退,『露』出内平坦一片的路。

两旁的花草郁郁葱葱,甚至大白天都布上了宫灯,明显一副等着迎接客人的模。

“啊呀,贵客来了。”

仍旧穿着一袭张扬红衣的虞北洲随意地倚靠在假山之上,一只手支着头,眼尾虽疲『色』,但绝对不出昨晚那副虚弱凄惨,在暗室发着高烧的模。

宗洛满愤怒的心情诡异地停顿了一下。

这一路上,他只想着快点,再快点,来问清楚虞北洲到底做了什么。倒下意识忘了昨晚发的那件荒唐事。

不荒唐吗?他现在走路,若不小心两只腿擦到了,内侧泛红的地方都还泛着疼。更别说一想到抵在尾椎骨上,即使隔着一层衣服,乎要被烫意淹没的触感。

昨晚宗洛真的以为自要走了,那见到虞北洲的最后一,这才不明不白地任由自放纵一回,抵死疯狂。

要知道今天这么个情况,他说什么都不能昨晚帮人用腿弄出来。

“今日吹的什么春风,竟然把师兄这尊贵客吹来了。”

虞北洲懒倦地撑着头,似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视线在那极尽繁琐华丽的九章衮冕上停留片刻,默不作声地挪开。旋即挂上同往日如出一辙,叫人捉『摸』不透的笑意:“难不成师兄在怪我没祝贺师兄大喜的日子?”

宗洛方才不知该如何对这人的尴尬复杂顿时消失不见,表情古怪。

昨夜的事他竟然忘了?

“瞧瞧,这身冕服当真严丝合缝,制衣局赶工制作大半年吧,倒恰好合了师兄的尺寸。便师弟见了,尊称一声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