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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饮一杯无(247)

猛然间,站着的白衣太子被扯到一个滚烫的怀抱。

有力的臂膀牢牢地锁住他,炽热的吐息在耳边响起:“师兄。”

虞北洲就是死鸭子嘴硬。

他宁可让宗洛误会,也不肯为自己多辩解一句。

然而在真正惹得师兄生气后,最后心疼的还是他。又不得不投降认输,放下骄傲,老老实实乖乖地将自己那点心思剖明。

向来肆意又张扬的声音,此刻却带着沙哑和无奈:“你说的那些,师弟自然是愿意的。”

被紧紧箍在被褥里的白衣太子睁大了眼睛。

早在鬼谷寒玉床第二晚,宗洛就同虞北洲说得很明白。

若想上这张床,除非同他回皇城去,同渊帝说个清楚,做个了断。

只有把他们之间那些纷纷扰扰的孽缘斩了,才能拥着爱恨同塌而眠。才有可能谈以后。除非便是春风一度,放下走过的九十九步,转身回去原点。

那一晚,宗洛没等到答案。

当时虞北洲嬉皮笑脸地转移话题,最终还是混到了床上,于是这个话题便也不了了之。

甚至不仅仅是这一次,往后还有好几次。

宗洛从鬼谷开始就逼迫虞北洲给他一个答案。后者要么转移话题,要么含含糊糊,要么故意反向解读。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看起来极其没心没肺,从不正面作答。

一开始,宗洛以为是这人骄傲惯了,叫他放下两辈子的仇恨定然是比登天还难。

他从没考虑过另一个可能性,也从不敢想。

——从一开始,虞北洲就默认了他的话。

濒死时做的那个梦,被天道盖章认证的普普通通的梦。

对虞北洲而言,那绝不是一个梦,而是切实发生过的事实。

看见另一个时空的师兄倒在血泊里的时候,他就清楚地知道,自己都输得很彻底。

不知不觉,在很早一切,虞北洲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他就已经愿意为宗洛付出一切。

活着有多难,厮守便有多难。

同生死相比,宗洛说的这些,根本不足一提。

至于他为什么没有说

虞北洲闷闷地道:“我早已没有气运加身。”

他的声音冷静,宗洛竟然听出些黯然。

虞北洲从未清醒地在非临死前,在另一人面前,这般坦诚过。

对向来倨傲的人来说,承认自己的无能为力,当真比杀了他还难。

“虽说只是一场结局注定的战役,但不可否认的是同样有死亡的可能。”

红衣青年故意扬起语调,语气欢快戏谑:“若是师弟答应师兄回皇城坦明一切,却又不小心死在战场上,那接下来的日子,岂非是要师兄一个人守寡了?”

虞北洲并不害怕死,他只害怕自己再也见不到这个人。

比起让师兄难过,不知道自己究竟会不会死在这一场战役里,所以干脆从一开始就不给出任何承诺。

最可怕的是,给了希望,却迎来绝望。

至少若是真这样死了的话,临死前还能说些钻心剜骨的话。

例如“师兄料错了,我真是有这般恨你,永远不可能放过你”之类云云。这样自己死后,师兄应当也不会遗憾惦念,只需要恨他就好。

“师兄你看,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虞北洲笑着,口中说着极尽残忍的话,却又费力地支起身子,吻去白衣太子眼角的泪痕,动作温柔到不可思议。

他从来不是一个多仁善的人。

就连带着他的爱并非常人意义上那样,而是从恨中诞生,扭曲模糊了爱恨。

若是无法厮守,也要掐灭宗洛那点火苗,甘愿叫师兄恨他误解他一辈子才好。残酷残忍到了极致。

“师兄后悔了吗?”

红衣青年兀自笑道:“唉,可就算师兄后悔也没用了。师弟就是这样一个扭曲任性的坏家伙。没能成功祈祷我死在战场上,既然活下来了,那接下来,师兄便别想再逃脱”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宗洛扯下。

微冷的,颤抖的嘴唇贴了过来。

一个生涩而主动的吻。

这下,换虞北洲睁大了眼睛。

一吻毕,宗洛才低声冷笑道:“对,你就是个混蛋。”

偏偏还就是这么一个不折不扣,还很有自知之明的混蛋,叫他愿意用余生奉陪到底。

===第157章 第一百五十七章===

或许是一吻结束后气氛太好, 又或者是互通心意之后总要做些什么稳固感情的事,虞北洲的手又开始不老实起来。

为此,他还信誓旦旦地找了个理由:“方才军医也说了, 多出些汗就能好。”

宗洛一时陷入无言。

的确, 还有什么比做这档子事更加容易出汗的呢?

正在思索间, 某人已经十分熟练地扯掉了他的衣带。

储君华贵的衣物堆叠着坠落在地, 只余下一件薄薄的里衣。

“你”宗洛还在犹豫。

这里不是席地幕天的野外, 更不是空寂无人的鬼谷。主营帐外边五步一值守, 两个时辰一换岗, 虽说夜深人静,但的确到处都是士兵。

要是传出了点什么动静, 就算有十个宗洛,也丢不起这个人。

然而满肚子坏水的虞北洲没给他师兄拒绝的机会。

长臂一捞,清风朗月的太子就被拉进了滚烫的被褥里。

军营里用的都是睡袋, 主将也一样,除了比普通士兵的软一点大一点以外, 搞不了特殊化。

就算宗洛的睡袋再大,也很难一同挤下两个人。先前虞北洲非要抱着他睡, 半夜发个高烧都能把宗洛给热醒, 就知道睡袋到底是个什么大小了。

更何况像现在这样,毫无阻碍地相见。

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渴望自然无所遁形。

虽然不过三天,太阿剑却的确想念剑鞘的紧。

虞北洲抓着七星龙渊, 剑客修长苍白, 富有力道的灼热手指从剑身上缓缓划过, 轻而易举就让后者发出阵阵嗡鸣。

剑客同剑, 似乎天生就有一种感应。

“小师兄倒是比师兄坦诚多了。”

虞北洲低笑一声, 声音喑哑。

落到宗洛耳中,又不争气地红了脸。

在这方面上,他当真是白纸一片。

当然,虞北洲也好不到哪去。只不过这人弯道超车,在鬼谷学习了无数先辈留下来的独门秘术,又趁着那几天好好在他师兄身上演练一番,这才铁锅炖大鹅一样把人炖熟了。虽说不上多么出神入化,但对付宗洛绝对足够。

“你还有伤在身。”宗洛还想再挣扎一下。

他们都气血方刚,气氛又到了,并非第一次的情况下,发生点什么在所难免。但毕竟虞北洲还在发高烧,宗洛也干不出这种事。

白衣太子顿了顿,也有样学样,将手贴到太阿剑柄。

只是后者实在太烫了,烫到叫他手指发抖,几乎要握不住。

昏暗的烛火下,那寸耳尖又悄悄红了。

“师兄说的是,师弟如今浑身无力。”

虞北洲忍着闷笑欣赏了一会,故意拿着剑在这人手中使坏蹭了几下,这才俯身过去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