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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饮一杯无(254)

这个吻像是一个开关。

噬人的凶兽撕开了沉默和恐惧,恶狠狠地回吻。

吻到宗洛再也不能呼吸,抽搐着颤抖着,几乎崩溃地蜷起脚趾,喉咙里漏出可怜的呜咽,红衣青年这才慢条斯理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一片无声的雨幕里,宗洛失神的瞳孔慢慢复原。

许久,他才低声开口:“对不起,是我的错。下次再也不会了。”

这件事的确是他有错在先。

虽说古代不兴这个,但在宗洛这个穿书者的心里,心意相通后,虞北洲就是他正儿八经的的男朋友。

在现代谈个恋爱,遇到家中发生大事,也应当告诉自己的伴侣,这是最基本的尊重,是对一这段关系的负责。

想虞北洲之前隐瞒那些事,宗洛即便知道是对他好,却还怒中火烧,觉得这人刚愎自用,不懂尊重。他把虞北洲教育了一顿,回头来自己又来了一通这样的操作......宗洛承认,自己确实欠乎考虑,因为那封密信,盲目莽撞了。

就像虞北洲能够坦诚承认错误,并且想尽办法博得他的原谅一样。宗洛也没有什么死倔着不认错的。感情都是相互的,没理由他就得端着。

虞北洲什么也没有说。

只是从闯入营帐开始,冷硬的面容终于撤了下来,不再端着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他还是没有碰他。而是伸出手去,清理了一下乱糟糟的场面,将白衣太子身上的衣服整整齐齐地拢好,又捻好被角,熟练地钻进去,将人抱在怀里。

熟悉的,只有虞北洲一人能够察觉的香气环绕了满怀。

无与伦比的安心感,稍稍抚平那些从上辈子遗留下来的伤痕。

“既然累了,就睡吧。明天起来还要赶路。”

黑暗中,虞北洲轻轻扣住宗洛的手指,同他十指相扣。

后者点了点头,又亲了一下他的嘴角,疲惫地睡去。

万物静寂里,只有一双眼睛仍旧描摹着怀里另一人的轮廓。

直到东方破晓,白昼降临。

===第161章 第一百六十一章===

第二天一早, 穆元龙怀着一颗忐忑的心站到营帐外。

“殿下。”他硬着头皮道:“天亮了。”

昨夜北宁王一人一马,单枪匹马,裹着冰冷的雨水和夜幕而来,径直越过看守的玄骑士兵, 如过无人之境。

但这位来了, 的确拦也拦不住, 没见殿下都没说什么,进了帐后一直待到今天早晨,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谁也不得而知。

平日里殿下最为守时, 天不亮就会醒。

如今天亮了也有一会了, 穆元龙心里想着殿下可能骤然收到什么不好的消息,这两天赶路的情绪也很低沉, 心力交瘁, 这才故意没有第一时间去唤殿下起床,而是让玄骑搭了个架子,将早餐煮好后, 这才轻声去唤。

营帐内传来窸窸窣窣起身和衣料的摩挲声。

不可遏止的, 简陋的帐篷还是盖不住泄露的声响。期间夹杂着“元龙都来了,你怎么不叫我起床”“天什么时候亮了, 如今几时”之类的声响。

若是放到前几天, 北宁王待在主营帐里, 穆元龙还能说一句或许是殿下同这位经年仇敌握手言和,终于决定强强合璧一起共事。

但现在......就算再亲密的友人, 也不至于睡到一床睡袋被褥里。

昨夜殿下可是没再多传一副睡袋, 再加上营帐简陋狭窄,一直就这般睡到早上,委实有些......亲密过头了。

穆元龙眼观鼻鼻观心, 想到这里便打住,绝对不听一句多余的话。

不管再如何,这些都是殿下的事。他们这些做下属的,只需要闭紧嘴巴,不说不该说的话,不该想的不去想,便行了。

他在营帐前站了一会,片刻后,才有人懒洋洋地撩开了帘帐。

“臣来服侍殿下更衣。”

穆元龙正想上前两步,忽然察觉有些不对,猛然抬头。

之间红衣白裘的将领正倚靠在营帐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将衣物给本王吧,殿下这边不劳烦穆副将多费心了。”

原先军营里是不弄这套的,但殿下如今是储君,往日从羽春宫里醒来后,围着太子殿下更衣的宫人可以绕整个主营帐一圈。礼不可废,于是服侍殿下更衣的任务就落到了穆元龙的头上。

前几天虞北洲养伤的时候,就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一幕不爽了。

如今既然已经登堂入室,又岂有经手他人的道理?

宗洛正好从睡袋里爬出来,一头银白色的长发炸开,睡眼惺忪。

他昨天前半夜睡得不好,半梦半醒。反倒是经受了某人的惩罚后,出了一身汗,被抱着睡觉,安安稳稳地睡了过去。

“师兄,来,伸手。”

虞北洲这般说着,抖落干净的衣物。

虽说兴致勃勃,但到底他从未做过这种事,手脚笨拙,一身衣服给宗洛穿得歪歪扭扭,连腰带都打得不忍直视,偏偏虞北洲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又去为他梳头发了。

宗洛其实很想说,自己在羽春宫的时候也不喜欢被人服侍。就是穆元龙送衣服来,也基本都是他穿好,给披个外袍就行了。

但毕竟他理亏在先,能纵容着就纵容着吧。

换衣服的间隙被虞北洲弄得痒,又不好打击正在兴头上的这人,只能趁着梳头的间隙,悄悄给腰带换个位置。

等两人从营帐中走出来的时候,玄骑已经在收拾锅灶了。

宗洛连忙扯着虞北洲一起吃了早餐。

这种快马加鞭赶路的时候,一天也就只有早上可能弄些热食吃,中午和晚上吃的都是提前准备在包袱里的面饼。错过了早餐,肚子里就只能是冷的了。

他还在吃饭的时候,就有士兵来报。

“王爷,您昨夜骑的那匹马......它好像不行了!”

虞北洲抬眸看了眼,见那匹黑色的骊马趴在地上,口中吐出白沫,半睁着眼,一副累极了的模样。

饶是他,也不免有些心虚。

这是从前线军营里拿的玄骑后备马。

按理来说,玄骑的马都身经百战,不论是长途跋涉还是上战场,耐力和速度都是一等一的好。光每年马场繁育和训练都得拨出一大笔钱。

但就算马再好,也经不住虞北洲这样高强度的追逐赶路。

宗洛他们虽然赶了一天一夜,但中途每隔几个小时都有合理安排时间让马休息。不像虞北洲,心急如焚的时候哪里顾得上这个。也亏得这匹军马训练有素,即便精疲力尽也有好好赶路,而不是把人直接从马背上颠下去。

“这......”穆元龙也犯了难。

玄骑除了十几个留守在前线的小队,其他士兵全部倾巢出动。因为来得匆忙,就连军马也严格规定好了匹数,一时半会很难匀出一匹给北宁王。

“殿下,不如让两位弟兄共乘一匹军马,匀出一匹给北宁王......?”

“不用。”宗洛放下碗:“为照夜白安上双人马鞍即可。”

这是要同骑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