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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自东(107)

作者: 苏他 阅读记录

“我怎么觉得没那么疼?”

“吊水了啊,有止疼作用吧。”

“这样。”

这时,常蔓手机响了,邱文博的来电,她示意两人不要出声,随后接通,抽抽搭搭:“叔叔……”

小妃没见过常蔓的变脸,觉得有点尴尬。

琮玉早看过了,没什么反应。

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常蔓哭得更欢了:“可是我想为你分担……”

很久,常蔓对着电话说:“阿蔓知道了。”

电话挂断,她的眼泪立刻止住,演都不演一下,轻轻抹了下脸,把手机放在一旁:“输两天液要回甘西了。”

“邱总让你回去?”小妃问。

“已经叫人过来接了。”

共过患难,常蔓敷衍邱文博这件事就不瞒着小妃和琮玉了,反正大家都不傻,一个年轻女孩跟一个除了钱要哪没哪的男人在一起,可能是因为爱情,但前提是真的得到了爱。

然而邱文博对常蔓就是在养一只漂亮、乖巧的宠物。

他没爱,常蔓怎么会爱。

小妃不说话了。

琮玉不感兴趣,就没想过问。

*

陈既拿着琮玉和常蔓拍的片子、检查报告、病历本送了检,随后前往派出所。

他得去录笔录。

哈次湖上把那群小混混打得没有行动能力后,陈既留下了两名救援人员,还有那一位牧民,看着他们,等警方赶到。

琮玉和常蔓受伤严重,不能等,他就自作主张让老何开着小混混们那辆皮卡,载着常蔓他们。他自己带琮玉跟向导一辆车。

他们刚从湖上回到路上,警方救援就到了,他下车跟他们聊了两句,给他们指了路。

现在琮玉的情况已经稳定,他也就可以腾出手来协助警方处理那几个人渣了。

快到派出所时,邱文博打来电话,他接通。

邱文博没问常蔓的状况:“我叫人去接她了,这么大一个破绽在外边,对我很不利。”

“好。”

“那边事不解决完了嘛,干得不错,别的回来再说。”

“暂时回不去。”

“那个小姑娘?”

“嗯。”

“让她跟常蔓一起回来。”

邱文博这么说,陈既也不好再说留下的话了,只是这样,他想利用青木矿区的违规断邱家兄弟一臂的计划要泡汤了。

本来没这计划,是常蔓的介入让他和周惜罇忽生一计,决定在矿区找找机会。

他早跟常蔓沟通好,由她进入项目部,以学习经验的借口找到青木矿区开采文件造假的证据,或者是跟有关领导暗通款曲的证据,交给周惜罇,由他向上级申请调查令。

没想到会出现常蔓当街被掳的情况。

这么一来,计划全崩盘。

他要是回去了,基本算是白来一趟。

派出所门口,陈既没着急下车,点了一根烟,平静地抽完,接着又点了一根。

一根接一根。

好几根下去,那点烦闷仍无法去除。

烦闷的几点中,除了任务不能完成,最让他内心晃荡的就是送琮玉回去的事。

这次无论她愿不愿意,他死都要把她送回去。

只是,这一送,她一定恨透了他,他们也不会再见面了吧?

这不可怕,他总在跟人见最后一面,总在送走一些人,可怕的是,他只要一想到就此别过,再也不见,就会有一个瞬间,觉得自己在做的事一文不值。

过去很多年,艰难险阻,他也不曾怀疑过自己的选择,现在一个鬼机灵让他动摇了。

可是,他不能留下她了。

他保护不好她。

他手搭在车窗,拇指和中指捏着烟,另一只手掐住眉心,看到琮玉消息到现在,他没闭过眼,两天两宿,时间仿佛被拉长到几十倍,分秒难熬。

*

下午,小妃去饭店买饭,病房里只剩下琮玉和常蔓。

常蔓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叫琮玉:“我能抽烟吗?”

“不能。”琮玉也平躺,也望着天花板。

常蔓吸吸鼻子:“邱文博也让陈既回去。”

琮玉没说话。

常蔓说:“但他不能回。”

琮玉扭头看她。

常蔓不瞒她了:“青木矿区不能死了那么多人还一点责任没有,还要被报纸写几篇文章歌颂,还要继续开采,破坏山体,破坏地貌。”

琮玉不自觉拄住床板,疼也撑起了身子,看着常蔓。

常蔓扭头看她,没解释:“邱文博很谨慎,还多疑,邱良生跟他比,要加个更,他让我回去,我必须回去。我黔驴技穷了,你要能想到办法,就帮陈既留下来。”

琮玉一下明白那个困扰她的问题,常蔓为什么装成从小学舞的留在邱文博身边。

常蔓和陈既在做差不多的事。

琮玉没问常蔓为什么告诉她,昨天并肩而立,彼此血液的温度已经很说明问题,胜过千百句言语。

“我是苏州人,以后到苏州,我招待你。”常蔓说。

琮玉没应,拉开右侧的帘子,看向外头飘落的雪,问了句:“苏州冬天雪大吗?”

“以前不大,我很多年没回去了。”

“以后一起回吧。”

常蔓笑了:“嗯,等打完老虎,我带你去我家住。”

琮玉把头转回来,看着常蔓,对视中,忽然都笑了,一笑胸口就疼,疼也要笑,一边皱眉,一边咧开嘴角。

第 74 章

常蔓走了,陈既说,他们也要回去,就在这两天。

琮玉住的病房只剩下她自己,还挺冷清的。

陈既开始两天跑了几趟派出所,现在可能是解决完了,有时间陪着琮玉了,给她削苹果,去除车厘子的核,夕阳光橘的发红,盖在他身上,琮玉一下就被迷住了。

她太容易对陈既心动了,不知道是因为处于少女阶段,还是因为他真的迷人。

她托着下巴,歪着头,像朵小野花,陈既仿佛它的阳光,它所需要的养分都来自于他。

他可以不用承认,只要能在他身边,这都不重要。

琮玉又自己想开了。

陈既把车厘子给她。

她张嘴。

陈既不喂:“自己吃。”

她摇头。

谲诈多端的狗毛丫头,陈既勉为其难地喂了一颗。

真甜呀。

琮玉看到他的三眼皮:“你昨天不是睡觉了?还是很累吗?”

陈既睡了,半夜醒了就没再睡了。

琮玉让出一点床位:“你要躺一下吗?”

她其实没抱多少希望,就是调戏他成了习惯,他越不让侵入领地,她越斗志昂扬。年轻有勇气的女孩总不畏艰难。

没想到陈既同意了。

琮玉把枕头分给他一个,自己又往边上挪挪。

陈既放下车厘子的塑料盒,坐在琮玉的病床,靠在床头,跟她有两个拳头的距离。

琮玉忽然心跳好快,她还没跟陈既躺在过一张床,她有点紧张,但如果让她躲开,她又不愿意。

她手指悄悄爬到陈既的手边,假装不经意地碰了碰,然后偷偷扭头,观察他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