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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自东(49)

作者: 苏他 阅读记录

乐渊半分钟后才点了下头:“是比你有用。”

琮玉瞪他:“你已经说过带着我了,反悔是狗。”

“又怎样?”

琮玉没想到帮爆破争取机会还能把自己赔进去,气急败坏,把乐渊的酒杯拿过来,喝光了剩下半杯,使劲往桌上一放,看起来很有气势:“不带我去你能走?”

乐渊在她这些动作完成后才反应过来那小半杯酒的度数,皱起眉,把她拽到卫生间马桶上:“吐出来!”

琮玉趴在马桶圈上,转过上半身,仰起头看他:“我咽了。”

“谁让你咽的?那是酒!”乐渊又发脾气。

琮玉觉得不叫事,站起来,很自信:“我在北京喝过,我酒量可以的,半杯而已,根本醉不了。”

半小时后,琮玉趴在沙发上,醉了。

乐渊踢她小腿:“起来!回房间睡!”

琮玉脸很红,出气很重,哼哼着:“头疼……”

“废话,那是酒,你以为是汽水?”乐渊很凶:“滚回房间去睡!”

琮玉哼哼唧唧:“动不了……”

“为什么动不了?”

“我找不着我的腿了……”

“你的腿呢?”

“折了……”

“怎么折了?”

“你给我打折了……”

“我为什么给你打折了?”

“你说……瞎几把跑就打折我的腿……”

乐渊要被气笑了,拉起她手腕,把她抱起来,放到卧室的床上,盖好被子。

心机琮玉也不知道是真不清醒还是假不清醒,拉着他袖子不松手了。乐渊低头看到她攥死的小爪子:“松手!”

“我的电热毯坏了……肯定是买得太便宜了……我的脚都是冷的……”

“少装蒜,又不是没供暖。”乐渊怕掰她手把她手指头撅折了,就没敢使劲,拽了几下没拽回来,坐在了床边,说:“给你这床新被子是最厚的。”

琮玉不安分的爪子从他袖子上落到了腕子上,看他没反应,又往下滑,攥住了他三根手指头。

她的手确实很凉,乐渊就没抽回手。

琮玉攥着乐渊睡着了,睡着以后安静多了。

乐渊抬头看向窗外,呼啸的风声让房间本就不高的温度几不可查了,等到琮玉的手稍松了一些,他从电表箱把房东留下来的电暖器拿出来,擦掉上边的灰,插上电。见还能用,提到琮玉房间,开到中档,定时两个小时,最后给她关好门。

爆破就坐在卧室门口,乐渊出来后,它吐出舌头,摇起了尾巴。

乐渊摸了下它的脑袋:“绳子。”

爆破尾巴摇得更欢了,绳子是牵引绳,乐渊要牵引绳意味着他要牵它出去玩!爆破立刻把绳子叼过来。

乐渊给它穿上胸背带,勾上绳子:“走了。”

爆破出了门就往唐华街走,没有狗比它更熟悉那条街。

第 35 章

江北踢开出租屋的门,不到十五平米的房间里有一张没有床垫的木板床,正对门口的窗户很窄,但可以看到外头璀璨夺目的夜市灯火,还能听到车辆疾驰和喇叭鸣笛的声响。

左墙根处有一张不超过两百块钱的折叠沙发,上边盖了一块大红花布被罩当沙发套。

沙发前有一张茶几,茶几上摞满了外卖饭盒,吃剩的馒头和馍长了绿毛,馊了的汤发出腥臭,烟灰缸里堆了一座烟屁股山,旁边是注射器,还有开心水、合成毒品的塑料包装。

木板床上躺着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面朝里、背朝门蜷缩着,不小心露出来的后腰只剩下皮了,严谨点说,可能是一块肉皮裹着一条脊柱骨。

他光着的脚脚底板黑黢黢,后脚跟上厚厚的茧,脚脖子上都是干巴了的泥。

江北没往里走,拂掉折叠椅上的衣服,坐下来。

好一会儿,床上的男人才扭头看了他一眼,又把头扭回去:“有进展了吗?”

“有个屁的进展,邱文博会依着他女儿,但不信任他女儿,根本就去不了。”江北一张嘴就是发愁的味道。

男人转过身来,顶着三个多星期没洗的头发,脑袋一动,头皮屑就往下掉:“那你去不了,他现在也不给你实权,屁钱挣不到,几个兄弟你怎么养活?”

江北正烦着,男人一句话说到痛处,他更烦了,张嘴骂过去:“全他妈指着我了?”

男人对他这通火气不痛不痒,毒品早让他丧失身为人的羞耻和敏感了,还能厚着脸皮说:“不是你吹牛逼说带着兄弟们发家致富吗?我信了,我信了小北。”

男人笑了笑:“你把我从车上推下去,导致我摔折一条腿,然后你先斩后奏跟邱文博说我死了,找了副没登记的尸体,当成是我的送到火葬场焚烧了,我媳妇儿要见我,你把她拦在了火葬场大门外。”

江北的脸色更难看了,却不再发脾气了。

男人摸了摸自己只剩下骨头的胳膊,搔了搔鼻子,把打哈欠流出的眼泪抹在袖子上,又说:“在全焰城以为我死了的第三天,邱文博扣了我媳妇儿,逼良为娼。我头七还没过,你们就把她轮了,让她给你们当牛做马,给你们暖被窝,我又说什么了?”

江北过来这一趟是告诉他,钱过些天给他们,让他跟兄弟们说一声,但看他又翻起了旧账,那就是不想聊了,起身要走。

男人这时又说了句:“凡子说有人在打听翁村的事,听那个传话的说,这人普通话很利索,不像是本地人。”

江北知道了,走的时候把门用力摔上了。

这个吸毒吸得不成样子的人是胡亮,九姐的老公。

那几年查得不严,焰城只有刑侦大队,队长跟邱文博又穿一条裤子,所以他在焰城做毒品生意没人管。

江北年轻气盛,一门心思指着这个上千倍利润的买卖发家致富,可以说是上刀山,下火海,以至于那个时期的邱文博很看重他。

谁知道邱文博安排管酒吧的人钱挣多了,越来越飘,对酒吧各方面都是大撒手的管理方式,导致太多未成年人吸毒闹事,接连出了几条人命。

好巧不巧省里上任了一位新书记,新官上任三把火,当即把焰城的情况当成重点案例防控管制了,焰城从此成立了缉毒大队,一把把缉毒好手软硬不吃,威逼利诱都不好使,彻底断了邱文博这条财路。

邱文博这人很贪,但他有一点好,就是听他哥的话,他哥邱良生是个狠人,对别人和自己都狠,为了活命,千倍利润怎么样?千万倍他也能割舍。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是他做成良生集团的要领。

邱良生让邱文博把酒吧关了,制毒工厂烧了,邱文博照做了,江北不干,他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就算计了当时跑毒品运输的胡亮,弄折了胡亮一条腿,禁锢在身边,想着利用胡亮的经验,翁村存活下来的制毒工厂,再联合几个兄弟,继续在私底下做这个买卖。

开始做得挺好,偷偷往学校、车间、工地,这些地方卖,前不久一个兄弟被缉毒大队钓鱼执法了,把他们的几条供货渠道都招了出来。幸亏他们当时是单线联系,其他人才算是保住了,但焰城的毒品生意是做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