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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自东(7)

作者: 苏他 阅读记录

刚过零点,1702包厢的客人闹起来了,起因是喝多了,不识数了,跟陪唱的小姐在瑜伽球上开荤了,做完不认了,不给钱。

乐渊和九姐先后赶到,被占便宜的小姐低着头抽抽搭搭,几位客人有恃无恐,看起来浑不怕。

九姐什么也没问,走到小姐跟前,扬手就是一巴掌:“你怎么回事!给大哥道歉!”

小姐哭出声来,但也不敢叫屈,跪扶在茶几旁:“大哥对不起!是我扫兴了!”

几位客人本想着折腾一通,看这群鸨子小姐拉皮条的笑话消遣下,见状没了兴致,甚至觉得有点过意不去,打开皮夹子,随手捏了一沓钱出来,放在了茶几上,拎上包走了。

客人走后,乐渊也出去了,小姐还跪坐在地上哭,九姐拿起茶几上的钱,数了数,一千二,抽了一半,剩下的递给小姐:“长点心眼,不通过我的下场就是被白嫖,你以为这些狗男人心跟嘴一般甜呢?真是这么回事就不出来嫖了。”

小姐攥着钱,还哭个不停。

九姐眼不见心不烦,转身出了门。

她回到大厅前台,看见乐渊坐在沙发区,把手里的几百块钱交给前台:“给大家叫点夜宵。”说完走向乐渊。

乐渊正闭目养神,九姐的声音突然传来:“困了可以去楼上睡一会儿。”

乐渊睁开眼,没说话。

九姐坐下来,翘起腿,点了根烟:“小北刚到霓月的时候,很腼腆,没两天就跟这儿一个姑娘睡了。男人能经得住的诱惑实在不多,其中一定不包括女色。”

乐渊知道她想干什么。

九姐抽完烟,说:“你是嫌我不年轻了还是嫌我经得男人多了?给句痛快话,别老吊着我,让我以为我迟早能把你拿了。”

乐渊问她:“每个月都问一回,不腻吗?”

九姐笑了:“你的答案要是老不变,我就老问。”

乐渊起身上了楼。

九姐胳膊搭在沙发,笑了一声。

真正知道乐渊长什么样的不多,正好她是其中一个。她也知道,他半长的头发是为了挡住什么。

*

琮玉一觉睡到下午,没有赴茶楼老板的约,去找九姐的行程就改到了第三天。

第三天中午前,她在霓月对面的饭店吃饭,边吃边跟老板聊天,听了一些这趟街的新鲜事。突然耳边头发垂下来,差点掉进汤里,她只好腾出一只手摁住,摁到胳膊酸,她才看向霓月旁边的美琪烫染,关了两天门,终于开了,正好去剪个头。

茶楼老板的电话来得不是时候,打断了她的计划,她只好先赴约。

她跟老板约好十二点到茶楼大厅,她五十分到达,刚进门,还没来得及找人,“砰”的一声,被一闷棍打中后脑,身子垂直扑向地面。

意识完全消失之前,她看到一双鳄鱼皮的尖头皮鞋朝她走了过来。

第 6 章

琮玉醒来时在一间桑拿房里,身上衣物完整,口罩和帽子也都戴着,但手机关机了,她尝试开机,没打开,估计是没电了。

她揉着脑袋坐起来,扶着玻璃墙看向外面,这是在……洗浴中心?

她握住门把手,没抱期待地往下扳动,门就这么被打开了。她忍着后脑的疼痛走出桑拿房,扫向休息大厅的一众藏族人,找她认识的面孔。

几个藏人后知后觉地看向她,怪异眼神在她身上来来回回了几百遭,她还是一个熟人都没看到,但她很清楚她是被那茶楼老板带来的。

这时,有两个穿着技师服饰的女人从楼下上来,问她:“小姐,你怎么了?”

琮玉推开她们的手:“是谁把我带过来的?他现在在哪儿?”

两个技师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您是找不到您的同伴了吗?”

“同伴是谁!”

这时,琮玉身后走来一个藏人,正是不久前在霓虹下跟她对视的康巴男人,他拉住琮玉的手腕,对两个技师说:“交给我吧。”

技师离开后,他拉着琮玉往回走。

琮玉不从,往后退,用力挣脱他的手:“你是谁啊!”

康巴男人的汉话说得不好,有些唔哝,声音也不大:“夺吉才让。”

“谁问你名字了!我问你谁!为什么拽我!”

夺吉才让说:“金老板把你卖给我了。”

“你有病吧?买卖人口犯法你知道吗?”琮玉骂道。

夺吉才让很坦诚地说:“不知道。”

琮玉甩开他的手:“你让人骗了,我是被人打晕带过来的,我可没答应任何人出卖我自己,你现在放我走,我可以不告你。”

夺吉才让又抓住她的胳膊:“我付过钱了。”

“你又没付给我。别人给你一个晕倒的人你也敢要,你不怕是人命官司啊。”琮玉看他傻逼似的,白长一张帅脸了,懒得跟他废话,要往外走。

夺吉才让很固执,死不松手,清澈如湖底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琮玉,几乎要把琮玉看毛了。

琮玉挣不开,看他实在不怎么聪明,正好也有很多事情要弄清楚,就由他把自己拉到了一间按摩房。

按摩房里粉墙黄灯,装潢十分暧昧,到底是做按摩还是做别的,一目了然。

琮玉坐在沙发,看向这个只有一眼之缘的康巴男人,初步判定他的杀伤力近乎为零,之后平静地问:“这个金老板是三岔口那个开茶楼的吧?”

夺吉才让点了下头。

琮玉又问:“他跟你说我是四川来的□□,对吗?”

夺吉才让又点了下头。

“你给了他多少钱?”

“五万。”

“我给你五万你能让我走吗?”

夺吉才让摇了摇头。

“你以为你拦得住我吗?”

“你出不去。”

“为什么?”

“外边都是我家人。”

还真是携全家来包洗浴中心。琮玉又问:“你知道我长什么样吗?”

“我那天看见你了。”

“你要是想说路灯底下那一眼,那就别说了,当时我戴着口罩和帽子,坐在我对面的人都看不到我的脸。”

夺吉才让真的不说话了,琮玉皱眉,还真是因为那一眼?她忍不住又问:“你没见过女人吗?”

“没见过贡布山外的女人。”

“你第一次下山?”

“十八岁之后第一次下山。”

琮玉站起来,翻找了房间里的几个抽屉,找出一根多头充电线,把手机充上电,有些自嘲地说:“我运气还真好,正好赶上你成年开荤。”

夺吉才让说:“金老板说你会跟我在一起,直到冬天结束,到时候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带你回贡布山。在这里你吃用什么我都会给你的。”

他看起来脑子不好,只认这个死理,琮玉懒得跟他争辩:“你为什么会说汉话?”

“我师父是汉人。”

琮玉别的没再问,两个人静静地待了一会儿,她手机屏亮了,打开微信,找到吕波,发了个横岗过去,显示对方已不是自己好友。

她又给他打了个电话,也已经无法接通了,茶楼老板的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