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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梨花开满天涯(10)

孟宪笑了笑,很快又抿住唇,用一种尽人事听天命的语气说:“我试试吧。”

虽然拿定了主意,但训练的过程依旧是十分辛苦的。这种辛苦,靠意志也淡化不了多少。值得庆幸的是,在长久的付出之后,她终于看到了一点回报。

这天上午,队里举行了一次内部彩排,将整出剧过了一遍。结束的时候,队里的领导都站起来鼓掌,金鹤的脸上也微微带着笑,讲评的时候点名表扬了许多人,其中就包括她孟宪。最后解散的时候,她把孟宪留下了。

孟宪知道金鹤又要给她开小灶了,但受了表扬,心里也没有以往抵触了,只是稍有一些累。正在她犹豫着是否要向金鹤申请休息二十分钟再开始的时候,有一个女兵从外面进来,叫了她一声,说是有电话找她。

孟宪试探地看了金鹤一眼,见她没有反对的意思,说了句马上回来,就跟着那女兵出去了。电话是父亲孟新凯打来的,也没说几句,就说让她请假回趟家。孟宪一听,直问父亲有什么事。父亲一字不肯透露,只说让她无论如何也要请下假来。

挂了电话,孟宪有些头疼。回到排练厅,她硬着头皮跟金鹤说了请假的事儿。

金鹤一听,一扫脸上的浅笑,目光锐利地上下扫视她:“刚夸你几句就翘辫子了?孟宪,你别以为跳到这程度就可以交差了。我告诉你,你还差得远。”

孟宪当然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但假还请还得请,只好低头不语,任由她骂。不过金鹤现在多少也了解她了,不会真恼了她,给她脑子里上了上弦儿,还是批了她的假。攥着好不容易请来了半天假,孟宪一刻也不敢耽误地赶回了家,却在家里大门打开的那一刻,愣住了。

她看着端坐在沙发一首的周明明,连鞋也顾不上换,快步走过去,问父亲孟新凯:“他怎么来家里了?”

孟新凯哦一声,正要回答,听见孟宪把同样的问题又问了周明明一遍:“你怎么来我家了?赶紧出去!”

此时此刻,孟宪看到周明明,有种控制不住的烦躁,像是要把请假时在金鹤那里受的气——甚至可以说是这段时间以来受的所有气全都撒到他身上,语气极不客气。

这让周明明有些坐立不安,他下意识地看了一旁的孟新凯一眼,就听见孟新凯斥责孟宪道:“囡囡,上门是客,你这什么样子?”

孟宪气的胸前剧烈起伏着,她指着周明明:“他算哪门子的客人?”

孟新凯一听,眼看又要训斥她,周明明连忙插话,让父女二人不要因为自己起冲突。他觑着孟宪因生气而更加生动的脸庞,小心翼翼道:“宪宪,我知道你心里一直还记着那天的事儿。那天确实是我混蛋,我不敢给自己开脱。我今天来,就是想当着你们全家的面儿,郑重地给你道个歉。”

“你不用道歉了!”孟宪撇过脸,不看他,“我不会原谅你。”

“孟宪—”周明明几乎是哀求地看着她,他太喜欢她了,受不了她对他一点的无视。

“好了,小周。”孟新凯适时开口,“我家宪宪就是这脾气。”

周明明嘴里说着不介意,视线一直粘在孟宪身上。孟宪却是不想再看周明明那副样子了,甩手回了房间,把门还甩的咣咣响。

“这孩子。”孟新凯微微皱眉,继而又对周明明说:“小周喝茶。”

周明明此刻并不是那么想应付孟新凯,他只想跟孟宪呆一起。然而他心里清楚,他要是想跟孟宪有进一步的发展,必定绕不开她的家人,所以只能耐着性子,陪他喝这功夫茶。

孟宪在房间里,听着外面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直肝疼。无处撒气,只能狠狠地捶打着柔软的枕头。发泄到最后,胃又开始疼。因为下午要练舞,她中午也不敢吃多,回来的路上肚子就饿了,刚又生了一肚子气,难免不舒服。

孟宪也不敢乱来了,抱着枕头趴在床上,不知不觉眼泪就掉下来了。不一会儿,田茯苓进来,看见她这个样子,吓了一跳。

“囡囡,怎么了,哭什么?”

孟宪连忙擦干眼泪,坐起来看着母亲说:“妈,是谁把周明明放进家里来的?为什么要让他进家门!”

面对女儿的指责,田茯苓显得有些无奈:“是你爸,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我们跟他还有什么可说的?”

“这倒是。”田茯苓应了一句,多少有些无力,“但是你爸肯定也有你爸的打算,你先不要着急,等周明明走了,听听你爸怎么说。”

还听什么呀,关于周明明的,她一句都不想听!孟宪躺回去,背对着田茯苓,一句话也不说了。田茯苓也没再劝她,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发,算是无声的安慰。而孟宪反倒更难过了。她想不明白,怎么事情就到了这一步田地了。好不容易,她好不容易通过自己的努力让金鹤和一些人对她有所改观了,结果回来一看周明明,一切仿佛就又回到了原样,她又被迫着记起别人议论中的自己。

她这辈子,就躲不过周明明了?

——

作者有话说:今天又加班回来晚了,年底各种事,大家见谅哈。下次更新周六,会早点把稿子放上来。大家多多留言哈,会多选留言上墙的~

正当梨花开满天涯(05)

原创 苏格兰折耳猫 苏格兰折耳猫1026 2017-11-25

屋内女儿在生着闷气,屋外的孟新凯也并不轻松。

其实今天周明明提着东西上门的时候,他并没有显得过分吃惊,因为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对他的态度也是拿捏地恰到好处。

因为那桩事,在一开始他并不待见这个周明明。可通过这段时间了解和接触以来,再加上刚刚他在他女儿面前那近乎卑微的态度,他几乎是百分百肯定了,这个年轻人对他闺女已经不是有好感可以形容了,说一颗心装的都是她也不为过。拿不准这种喜欢是好事还是坏事,也不清楚周明明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孟新凯决定先探探他的底。叫孟宪回来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却不想她这么排斥。

他能理解女儿的情绪,但现在情势不由人。那件事在大院早就传开了,明里暗里都不知道怎么编排和议论他们家。与其这样隐忍着,索性一切摊开来,就让他们看,让他们看着周副司令员的儿子提着东西上门道歉的样子,看谁还敢乱嚼舌根,毁他家闺女清誉。

孟新凯这样想着,又给周明明倒了杯茶,见他时不时瞟向孟宪的房门,呵呵笑了笑。

“小周啊,那天的事,你母亲说的含含糊糊的。现在我想听你再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周明明也知道,那天孟新凯在母亲那里是受了气的。他上门就是来给他消气的,所以不想提那茬也不行。然而活了二十三年,那真的是他人生中最有挫败感的一件事了。

放在膝头上的手不自觉攥了攥,周明明说:“那天的事儿,纯属是个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