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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梨花开满天涯(152)

两男的都是老油条,见着年轻的哨兵并不觉得害怕:“没事儿,雨天路滑,她摔倒了,我们把她扶起来。”说着就去搀扶孟宪,却被她一把推开了。

哨兵将信将疑,打量了眼孟宪,最后还是说:“跟我去趟保卫处。”

把孟宪拖到这儿的那个男的急了,这事儿要去保卫处那就闹大了,他们不过说了几句粗话,哪能上那儿丢人去。他连忙说:“别,真没什么事儿,就是闹着玩。”他说着,示意同伴去扶孟宪,然后又油嘴滑舌地哄着哨兵。

然而总部机关的哨兵根本不吃他这套,见孟宪不表态,又叫来一个哨兵,坚持要把他们送到保卫处。两个男的骂骂咧咧的不肯去,推三步走一步。整个过程,孟宪一言不发,苍白着一张脸,走在最后。快走到大路的时候,其中一个男的反悔了,又跟哨兵胡搅蛮缠起来。眼看着就要打起来,忽然有两束车灯灯光从不远处照了过来,刺的人都睁不开眼。等车灯灭了,一辆车开了过来。那车停在了距离他们两三米的地方。车门打开,下来一个穿着便装的人。孟宪微微睁开眼,看清楚那人是谁,心脏骤然有一种停窒的感觉,紧接着涌上来源源不断的暖流。

来人是周幼棠。

周幼棠也认出了孟宪,有些意外。但他的目光很快被她旁边两个人吸引。

“怎么回事?”雨夜里,周幼棠的声音格外冷,听的人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哨兵认出了他,一五一十地报告了情况。周幼棠眼睛眯了一下,他走到孟宪面前,把她拉到有光亮的地方,见她浑身上下完好无损,就是衣服有些脏时,才放下了心。

他转过身,对哨兵说:“等会儿把他们送到保卫处。”

他的意思是等他回来处理,不想惊动他人,哨兵也应了下来,可对孟宪动手那个男人见着他时整个人都傻了,听到这句话,他连忙上前告饶:“周主任,周叔叔,我们就是闹着玩儿!”

“闹着玩儿?”周幼棠重复了一遍他的话,眼中有戾气浮现,他手一抬就给了那人一个耳光。

男人被打懵了,根本来不及张嘴叫唤,小腿被人一踹,他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上身不由自主往前扑,又被人拉着衣领拽了回来,他被迫直起腰,昂起头,求饶的话还没说出口,脸上又挨了几个大嘴巴子。下下都用了十成的力气,嘴里很快就有了血腥味儿。

孟宪也被周幼棠突来的脾气给吓着了,看着他啪啪地扇人耳光,甚至都不敢上前去阻止他。

直到把那人打的饶命两个字都说不出口,周幼棠才松了手,把人交给了哨兵。他回过头看孟宪,见她正站在原地哆嗦,嘴唇一点血色也没有。他知道自己吓着她了,却并不急着安抚她。目光一转,他看见匆匆跑下楼的方迪迪。

方迪迪看到眼前这一幕都呆了。

“幼棠叔……”

周幼棠点着那两个人:“这是你请来参加生日宴会的朋友?”

方迪迪看着那两个不太相熟的人,不是很想承认。

周幼棠呵笑一声,嘲讽意味很是明显。方迪迪感到脸上一刺,迟疑两秒,她上前问孟宪:“宪宪,这是怎么回事啊?”

孟宪此刻仍沉浸在亲眼目睹周幼棠打人的震撼和心惊当中,乍一听方迪迪这样问,有些失神。然而等她想起那两个人方才那番话时,想起之前在楼上方迪迪的种种作为,眼神瞬间又变了,变得淡漠。静静地注视了方迪迪片刻,她移开了目光,似是不想看她。

方迪迪被孟宪看的有几分莫名,眼皮子一跳,顿时有些心慌:莫非,她知道了什么?不敢再去想,她将目光转向那两个男人。尽管不是很熟,但她知道,这两个人之所以出现在这里,确实是来参加她的生日会的。目光游移一番,最终落向那个没有被打,却一脸惨白的人身上。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干了什么?”

那人本来看到同伴被打就吓得够呛了,此刻再这么一被质问,哆嗦了下,立马拿手扇自己的脸:“都怪我们嘴碎,说了不该说的,对不住,真对不住……”

方迪迪此刻可是恨死这两个人了,坏了她的好事。然而当着周幼棠的面儿,她也不好发火。而她的生日会,还得继续。咬了咬牙,她对周幼棠说:“幼棠叔,他们都道歉了,该挨的打也挨了,要不你就看在我过生日的份儿上,别跟他们计较了?”

周幼棠没说话。先前哨兵只说了这两人跟孟宪起了争执和动了手脚,他为了先送孟宪离开就没急着问缘由,没想到竟是如此。两个男人对着一个女人能说什么不该说的?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想象了下这两个人聚在一起用言语猥亵孟宪的场景,周幼棠面色顿时阴沉的可怕。

因为周幼棠的沉默,方迪迪的心也一下下落进了谷底。正待再开口求情,忽听孟宪说。

“算了,我想回去了。”

她的声音很低很轻,但还是引起了周幼棠的注意。他瞧了她一眼,见她满脸疲惫,便知她是真的想走。依他的脾气,自然是不想这么轻易放过这两个人。但考虑到孟宪,以及方迪迪先前说的话——

视线再度转回到面前这两个男人身上,在他们惊慌失措的目光中,周幼棠终于缓缓开口:“管好你们的嘴,别再让我知道有第二次。”

那两人如蒙大赦,唯唯诺诺地似是还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夹着尾巴溜了。周幼棠也没再说什么,向哨兵示意了下,带着孟宪上了车,径自离开。

整个过程,没人再瞧方迪迪一眼。等她回过神来时,现场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看着驶远的车灯,脑袋一片空白。

*

天色渐晚,雨越下越大。

孟宪仍是心有余悸,等车子开出大院老远,她才反应了过来,微微侧头问周幼棠:“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周幼棠直视着前方,过了一会儿才答:“我不回来,由着你被欺负?”

这话说的有些呛人,孟宪能明显感觉到周幼棠周身的怒气,虽然可能不一定是针对她的,但还是有些被噎到。

周幼棠也感觉到自己语气有些冷硬,缓和了一会儿,他看了眼孟宪:“怎么还跟方迪迪在一起玩儿?”

“我也不想,但她说她生日,我觉得拒绝了不太好。”孟宪过了会儿答。

周幼棠嗤笑了一声:“她总是有办法缠着人答应她的任何要求,偏偏你还是个脸皮薄的。”顿了下,又说,“你是把拒绝人的功夫全用在我身上了。”

这回是真的在说她了,尽管是以嘲讽的语气。按理说这个时候沉默是金,但孟宪心里莫名就有些委屈,抑了几下,还是没忍住。

“以后再也不来了,省的讨不了好,还凭白受辱。”她略微赌气地说,声音也有些哑。

周幼棠一听这话就知道孟宪的脾气也上来了,嘴唇略动了动,却也没再说什么。等遇到红灯的时候,他慢慢停下车,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孟宪被他惊了下,反应过来就是要抽开,谁知这人抓得牢,怎么也挣脱不开。渐渐的,也就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