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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梨花开满天涯(87)

“你们两个经常出来玩儿?”周幼棠问。

“她来团里的时候,有时会找我玩儿。”孟宪镇静了下来,慢慢答。

周幼棠点点头,转而又问:“病好了没有?”

生病对孟宪来说,已经是几天前的事儿了。她顿了下,答:“早好了,只是发烧感冒。”

她这么答,答完觉得有些不对劲。上次见他的时候,她还在生病。这次见面,却是“早好了”,一个“早”字,无端显得这两次见面中间的时间拉的有些长。

周幼棠抬头瞧她一眼,扯了扯嘴角,仿佛是在笑。

孟宪是没有别的意思的,被他这么一笑,倒有些心虚。

“是我不好。”他说,神情正经,“应该提前跟你说一声。”

孟宪:“……”

41、

“是我不好。”他说,“应该提前跟你说一声。”

孟宪:“……”

她不知该怎么回答,索性看面前的茶杯。

周幼棠瞧她低眉垂眼的模样,把原本搭在扶手上的手搁在了桌子上,有点想说什么的时候,方迪迪回来了。

“幼棠叔,你看这是什么?”

她手上拿了瓶伏特加,周幼棠一顿:“怎么把这个拿上来了?”

“杨老板说是你之前放在这儿的,一箱呢,我就给你拿了一瓶上来呀。”方迪迪嬉笑着说。

周幼棠嗤笑:“跟你们两个吃饭,我喝什么酒?”

“那让我尝尝吧,我现在特想喝酒。”方迪迪说着把头向孟宪歪了歪,“宪宪,喝不喝?”

孟宪看那装了满满一瓶的透明液体一眼,摇了摇头:“我不会喝,再说一会儿还得回团里呢。”

“怕什么?我送你回去,谁敢说你呀。”

孟宪犹豫了下,还是拒绝:“你也别喝了。你之前喝过酒吗?”

“就是没喝过才想尝尝嘛。”

方迪迪豪情万丈并充满渴望地看向周幼棠。

“不行,你喝不了这个,想喝酒的话就要瓶啤的吧。”周幼棠不为所动,让服务员拿了两瓶啤酒来。

方迪迪有些泄气,不甘地把整瓶伏特加放到了一旁。

不一会儿,菜就上齐了。

孟宪就着点的几道菜慢慢下饭,耳边听着方迪迪同周幼棠说话。从方迪迪进来之后,周幼棠就没再跟她讲过话。孟宪不知道这是他无意为之,还是有意避讳。总之歪打正着,让她松了口气。

幸好有方迪迪在,她对着周幼棠有说不完的话,也不管对方能听进去几句。

“我俩今天本来说要去溜冰么,晚上钟楼那片溜冰的人可多了,但宪宪说她不会。”说着问孟宪,“你小时候就没跟院里的人一起去过溜冰场啊?”

孟宪咽下口中的食物,摇了摇头。

“那你小时候都玩什么呀?”方迪迪好奇道。

“平时上学,一到礼拜天就去少年宫。有时间了就跟院里的人跳皮筋,踢毽子,别的就没了。”

“哎,你去少年宫啊,我小时候也去,咱两可能那时候就见过面了。”

孟宪笑了笑,两只眼睛微弯。

“我教你溜冰吧。我溜可好了,还是幼棠叔教我的呢。对吧?”方迪迪问周幼棠。

周幼棠听两人聊天的时候就一直没说话。明明是他请客,现在倒像个陪客的了。他给自己倒了杯水,说:“多少年前的事了?早不记得了。”

“就是你们刚从朔平搬回来那会儿嘛,那时候你跟我爷爷住一个院儿。你不是常来我爷爷家吗?有段时间我也在。”

周幼棠显然是真不记得了,也就不搭茬,只听她说。

“幼棠叔,听说你们总参大院后面有个小公园,里面有个湖,冬天一结冰就是天然溜冰场?”

“别问我,我还没你清楚。”

“那当然,我是谁呀!燕城有名的小顽主!”方迪迪得意地摇头晃脑,“我们院里的人都去那儿溜过好几回了。说比钟楼那儿地方不小,而且人还少。宪宪,改天咱两去那儿吧,我教你溜冰,可好玩了。”

孟宪一点也不想学溜冰,一听这建议就想拒绝。

“试试吧。”周幼棠忽然说。

孟宪抬起头,看向他。

“跳舞出身的,平衡能力应该不差,学起来很容易。”周幼棠看着她说,似是很随意的一个提议。

孟宪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这么说,唔一声,不置可否。

这顿饭,吃的还算愉快。

吃完周幼棠去结账,顺便给方迪迪家里去了电话,让派一个司机过来接。一行人在包厢里停留一刻便下了楼。方迪迪走在最前面,孟宪紧随,周幼棠走在她的后面。楼梯上铺了软毯,走起路来悄无声息,孟宪甚至能听到身后平稳均匀的呼吸,耳根有些发热。腿下一软,差点儿歪倒。

下意识伸手去扶楼梯栏杆,身后的人已经比她更快地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这一瞬的接近,孟宪甚至能感受到他的气息了。她连忙站稳,顺势抽回胳膊,不敢往回看。

到了一楼大堂,车已经来了。

“幼棠叔,你跟我们一起走嘛,你又没开车。”方迪迪坐在副驾上,招呼周幼棠。孟宪坐在后排,视线透过昏暗和车窗看着站在外面的周幼棠。大约是隔着一层玻璃,感觉上足够安全,没有刚才那么心神不定了。

“等会儿还有事,你们先走吧。”

寒风中,周幼棠说话的声音有些哑。他嘱咐司机把车开稳,回过头看见坐在窗边的孟宪正认真地往上摇着窗户。心念一动,他伸手,挡住了窗户。

孟宪被他突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双眼睁得微圆看着他。

周幼棠微低着头,明亮清透的双眸俯视她一眼,说:“别忘了,先把小孟同志送回文工团。”

方迪迪看不见后面,拖长音调应了声知道了。

孟宪心跳突然剧烈了起来。而周幼棠却跟没事儿人一样,松开了窗户,抬了下手,让司机开走。

渐渐有风吹进来,本该觉得冷,孟宪的手心却冒出了一层汗。

这晚躺到床上,孟宪还感觉自己的心跳有些快。潜意识里还是有几分紧张,总觉得还会有什么事发生。她自我安慰是想多了,结果第二天中午就接到了周幼棠的电话。

吃过午饭回到宿舍,经过传达室的时候看见黑板上写着自己的名字,一问是总参转过来的,但是没有留号码。孟宪一猜可能就是他,犹豫了下,回了练功房,用那儿的座机给周幼棠回了过去。

等到周幼棠的声音被电话线送过来那一刻,孟宪感觉自己的双腿在轻轻打颤。

“喂?”

“您好,我是孟宪。”

他似是嗯了下:“上午在排练?”

“是,是在排练。我们这周有演出任务。”

“方不方便?我们见一面。”

要见面么?

“出差回来,我带了东西给你。”周幼棠又说。

孟宪回神:“这周……可能没有时间。”她说的是实话,但又怕他觉得她是敷衍,便又补了句,“下周,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