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到不可思议极了。
圈内有名的那些大师,动辄出手都是七位数上下,就算是请大师算个剧组开工日期或地点都不止五万块。如今解决了薛又晴这么一桩大事,刘氏集团那边签过来的支票都有七位数,大师才收五万,这也太便宜了吧?
“不不不,这钱收多了,简直玷污高人出尘的气质。”
委托人嗤之以鼻,从兜里掏出个红包:“算了,这钱我帮刘姐您出了,以后要是还有生意,请务必帮忙照拂照拂。”
刘柏芳恍惚地看委托人装了五张红票子进去,双手恭恭敬敬递给了那位年轻的天师。
后者打开看了眼,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不愧是高人啊,视金钱如粪土的态度就是和凡夫俗子不同。”
看着他们的背影,刘柏芳肃然起敬。
转头齐宁舟就露出得到巨款的嚣张笑容,和宗祈勾肩搭背去烧烤摊上搓了一顿,生蚝上了一打,吃到撑得不行。
临睡觉前,齐宁舟躺在床上,都还在回味着昨晚那顿烧烤。
道观斋堂里根本没什么好吃的,一眼看去素的可以,做饭的厨师估计不撒盐,青菜就是用热水一煮就捞出来了。
齐宁舟又不是全真派的道士,他明明能吃荤,为什么要吃素?
这么想着,他又叹了口气。
此次下山历练,齐宁舟觉得自己实在是学到了很多之前学不到的东西。不管是遇到的鬼,还是遇到的人。
这种东西是他在山里修炼个三年五载都修不出来的,一定要入世,才能品味到人世的苦,苦的永远都是普通人。
以前齐宁舟只觉得自己降妖除魔就行,现在才发现厉鬼多是小孩和女人,只因为从古至今,它们都是弱势群体,最容易被无辜残害至死,生出怨气。
“难怪师父说修道修道,修到最后都是修心。”
他嘀咕着,把身上的被子裹紧了些。
就在齐宁舟有了些困意的时候,他忽然感到空中似乎有一阵冰冷的阴风刮过,撩起他额上的碎发,再轻飘飘落下来。
不对!
天师一个激灵醒过来,在床上撑起半个身子,警惕地环视着四周。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齐宁舟好像感受到了一股怨念深厚的鬼气在狭窄的院落里爆发。
“应该是错觉吧......”
左看右看没发现不对,他又慢慢躺了回去。
道观虽然小,但四周的大阵可是一个不少。周围的地缚灵都进不来,除非是极其凶猛的厉鬼。
当然了,厉鬼要是闯进来了,整个道观都会被惊动的,怎么可能这么安静呢?
结果就在齐宁舟刚闭上眼睛的刹那,外边忽然传来嘈杂声。其中还夹杂着“怎么回事,护观大阵被激活了”“大半夜的,哪位道长惹了厉鬼没处理干净的”“咋回事啊这是”。
齐宁舟:“......”
不会被他给说准了吧?
他急匆匆地起床披上道袍,转头拿上自己的桃木剑和罗盘,朝着门外火速冲去。
天师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离开房子后下一秒,房梁上悄无声息地掠下一片游弋的阴影。
红裙从墙上垂下,轻而易举勾住放在桌上的保险箱,正想轻轻一拽,将箱子拽到鬼气包裹的范围内。
结果就在红裙垂下去的刹那,空中似乎有什么烧灼了一下,烫掉红裙一个角。
“这道士,竟然在自己的房间里都搞阵法。”
裙子破了,小红用鬼气修修补补还能穿。
但触动了阵法,就没这么简单了。
“不行,必须得抓紧时间,不然等那个姓齐的小子回来了......”
记得老板说过不能吓到他的朋友,小红立马解开自己的头发,轻轻一吹,三千墨发便在空中散开,鬼雾蒸腾间,如同千万根尖锐的针那样刺透看不见的结界。其中几根灵活地绕过保险箱的拉杆,轻而易举提起颇具重量的箱子。
“得手了!”
小红重新翻上房梁,正想朝着远处比个ok的手势,没想到忽然被一道符咒打过来。
“大胆妖孽,哪里逃!”
这道符咒可和之前齐宁舟过家家贴在公寓门口的那些符咒不同,上面具有的威力险而又险地擦过小红的头皮,顿时将她一片头发烧成灰烬。
下方,齐宁舟惊喜地大喊出声:“师父!你怎么就来了!”
“哼。”
穿着道袍,背负双手,一派翩然出尘高人形象的吴道长冷哼一声:“出来历练一趟,还被厉鬼闯进你的房子,越学越回去了!”
秃了半边的小红:“......”
她站在屋顶沉默了半晌。
底下道观的人都紧张地盯着这位红衣厉鬼的动作,生怕她一个暴起伤人。
如此深厚怨气的厉鬼深更半夜出现在道观,说不是来寻仇的都没人信。但既然遇见了,这会儿丁道长吴道长都在呢,肯定得给其他学生表演一个现场捉鬼。
就在众人严阵以待的时候,小红忽然“汪”地一声哭出了声,一边哭一边化作黑雾从空中遁去。
“呜呜呜呜呜呜好鬼蜜!这些臭道士欺负我!我前两天才去店里斥巨资做的新头发,这个破道士就给我烧秃了一半,姐姐我没脸见人了!呜呜呜呜我不活了!我要再死一次!”
其他人:“......?”
就在他们疑惑这只厉鬼似乎有神智还能和人进行沟通交流的时候,另一股堪称铺天盖地的鬼气骤然压了过来,天地间骤然色变。
如果说遇见小红,丁道长和吴道长虽然神色凝重,但也游刃有余。毕竟这种百年厉鬼,他们身为道门领头人,封印起来念个上万遍咒,怎么也能度化了。
可在第二波鬼气从空中覆盖过来后,两人双双变了脸色,捏着符咒的手都在隐约颤抖。
“怎么可能?这年头竟然还有千年厉鬼出世?”
话音刚落,另一边又爆发了第三团丝毫不逊色方才天地昏暗的鬼气。除此之外,还有大大小小数十个相当于十年厉鬼的鬼气冲天而起,场面一时间如同死寂。
“他娘的,这是哪个惹事的逆徒,捅了鬼窝了?要被老子知道了,非打一顿不可!”
吴道长暗骂一声,脸上已经看不出表情,手里长剑出鞘,将其他道门弟子拦在身后:“私人恩怨冲我来,这些还没入道的小子都是无辜的!”
另一旁的丁道长也是视死如归,道袍一扫,做出了同样决定。
两只千年厉鬼,一只百年厉鬼,还带着数十只小鬼。这样的阵仗,放到隔壁小日本那叫百鬼夜行,别说是他们,就连他们的祖师爷恐怕都没见过这阵势。
与此同时,他们心里也不免苍凉。看来今日必定有一场恶战爆发于此,道门两位重要人物都在这里了,不管如何,至少道观里的典籍和这些弟子必须保住,他们可是未来延续香火的希望。
就在两位道长做好最差打算,严阵以待的时候,忽然一阵黑雾刮过,飞沙走石,将所有人视线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