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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乱(17)+番外

齐澜的手指划过自己的唇畔,那人唇角的温热触感仿佛还在,思及此处,蓦地,心里,便像是染上了一团火一般,扑不灭,吹不散,以一种近乎炙烈的姿态不容拒绝的迅速蔓延开来……

齐澜动作利落的打开手中的折扇,对着自己扇了两下,然后起身踱到李辰翔的书案前边,用扇子轻轻的敲了敲他正在写着的奏折,“快点写,赶紧整完了,晚上兄弟带你去冠玉楼找点乐子!”

李辰翔手中的毛笔微微一顿,抬起头,挑了挑眉,“冠玉楼,一家青楼?”,当下有些不屑道,“你的脑子里想什么的?”

“衣香鬓影,红袖添香,窈窕佳人!”齐澜用扇子轻轻的敲着桌案,一字一顿的说道,对李辰翔表现出来的不屑丝毫不以为意,笑得爽朗。

“一起去吧,烟荷可是成了这京城里的花魁呢!”齐澜又加了一句。

短短的一句话,李辰翔抓住的,却唯有烟荷二字,薄唇扯了扯,露出一个淡淡的弧度,笃定道:“这个花魁,是你的人?”

“连我这个主子,不都是给你卖命的么?”齐澜不答反问。

第十三回

-

一支悠扬的曲子,婉转的音符从琴弦上跳跃出来。烟荷安静的抚琴,嘴角带着丝轻柔的笑意。

齐澜坐在她琴案的对面,闭着眼睛,仿佛全部心神都陶醉在这悠扬的琴声里。而硬被齐澜拉过来的李辰翔却只是靠着窗户,静静地看向水榭外的一池碧水,眉梢微拧,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轻轻的几个尾音之后,烟荷停止弹曲,齐澜拍了拍手赞道:“烟荷的琴弹得真是越来越好了!”

“主子夸奖了!”烟荷谦恭的回话。

齐澜抽出扇子在手上晃了晃,冲着窗户朗声说道:“我说,翔少爷,你一个人把着窗户边是要干什么?”

李辰翔转过头来瞥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去,不说话。

齐澜顿时无语,对着烟荷喃喃道:“真是不解风情的家伙。”

烟荷用手掩唇轻笑,“主子说笑了。”

“对了,烟荷很厉害啊!”齐澜用合起的扇子轻轻的敲打着掌心,调笑道:“刚刚到了京城,就成了这冠玉楼的花魁。”

“怎么会,”说道这里,烟荷嘴角的笑渐渐淡了下来,咬了咬唇,小心的看了眼齐澜,迟疑的说道:“主子,这里面,可能有些——”

“有些什么?”齐澜漫不经心的瞟了她一眼,稍稍正色。

“这花魁的名号,本不会是奴婢的!”烟荷垂下眼睛,不敢看向齐澜。

“嗯?”齐澜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花魁不花魁的,本来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既然烟荷特意提起,怕是就有些意思了。

“奴婢来京城虽时日不多,却也知道,这冠玉楼的头牌雨舒才是原本就定好了的花魁,之所以后来会变成奴婢,全是因为冠玉楼的少东家的缘故。”想起顾一北似笑非笑的眼睛和她始终意味不明的话语,烟荷还有些心悸般的感觉。

猜不到,摸不透,句句小心,却又句句担心,面对着顾一北的时候,自己的每一句回答说出口,都在担心着顾一北的下一句话。明明顾一北应该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可是,那种心底里的慌张和惊悸却总也挥之不去,简直就像梦魇一般。

齐澜闻言却皱了皱眉,他不认为,只是一个冠玉楼的少东家看上了烟荷,所以捧她成了花魁这么大点事值得烟荷特意跟他说,还一脸欲言又止的。所以,其中,另有隐情?可是,从烟荷的叙述里,他实在是没觉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一个纨绔子弟而已,为了美色一掷千金又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

当下,齐澜挑了挑眉,“怎么?”

“奴婢觉得,”烟荷又咬住了嘴唇,她得出来的结论,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荒唐,“奴婢觉得,顾一北好像就是在针对着奴婢!,而是,就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就,好像是要帮奴婢,却一直在——”烟荷嘴唇张了张,忽然发觉她竟然很难确切的描绘出当时顾一北的心思。

顾一北让她当这个花魁,不是为了捧她,不是为了自己这张脸或是身子,她能看的出来,顾一北的眼睛里,面对她的时候,没有丝毫的情意,只是迷雾般的意味不明。

“等等,你刚刚说的那个人是——顾一北?”一直靠着窗边不声不响的李辰翔突然转过身来,插了一句问道。

“怎么,你认识这个顾一北?”齐澜惊讶道,一个小小的商人而已。

“不认识,只是听过!”李辰翔说道,“这次漠北军的军饷和军备,户部和兵部签下的文书里,提供军粮和兵器的商户里,都有这个名字!”

烟荷猛然间抬起头看向李辰翔,只对上一双漆黑、深邃的望不到底的眼睛。她安静乖巧的低下头,不敢再多发一言。

烟荷心知肚明,主子今天领来的这位翔公子,身份定然不一般。既然已经提到了户部、兵部这些朝堂上的事情,那么,接下来的话题就不是她能多嘴的。主子若是不管,她就在一旁安静的听着,主子若是有所示意,她就该识趣的自己退下了。

“竟然能全揽了漠北军的军饷和军备的生意,”齐澜略带惊讶的勾起了嘴角,用手抚扇,轻声笑道,“有点意思,”顿了顿,又说道,“莫非,是大皇子的人?”

李辰翔沉吟了片刻,“我只知道,这件事情,应该是兵部尚书和户部的侍郎徐斯管的!毕竟,这种容易搅进争端的事物,以宋闻的性子,从来不会亲自接手。”

“徐斯?”齐澜挑了挑眉,“刚刚调到京城里没个几天的那个?那小子升官升的倒是挺快呀!”

“名义上是皇帝亲召,不过,徐斯和陈家走的很近,尤其是陈家大少爷陈缀安,似乎早就认识,颇有些交情,他应该是陈相的门人吧!”说到这里,李辰翔也皱了皱眉,父皇一直忌讳着皇后娘家王氏、还有他们的姻亲陈家,外戚做大,恐怕是哪个帝王都不能容忍的,按理说,对于陈相门人的徐斯,不应该这么大力提拔才是。

“主子,”烟荷突然开口,小心的说道:“我在冠玉楼,看到过顾一北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我听到有人叫他徐大人,这个徐大人,是不是,就是那个徐斯。”

“顾一北和徐斯在一起?”齐澜感兴趣的重复了一句反问道。李辰翔也立刻把目光集中到了烟荷身上。

“如果那个徐大人就是徐斯的话,”烟荷仔细的想了想,“他和顾一北两个人之间关系十分亲密,完全不像刚刚认识的样子,看他们两个之间相处的样子,倒是和主子和翔公子之间有些相像。我觉得,他们两个应该也是认识很久了。”

齐澜勾着嘴角笑得肆意,李辰翔脸上倒是没多少表情,最初仅有的一些惊诧在越来越多的“惊喜”之后,也被他掩饰的几乎发觉不到,两人相视一眼,齐澜笑得更欢,李辰翔几不可察的微微点头。

“行了,烟荷,这事就先这么着吧!”齐澜收起了肆意的笑容,嘴角的弧度变得染上了些许的温柔,“我叫你照看着的那个人呢?”

烟荷怔了怔,多少有些意外,没想到主子第一次过来,竟然,就提到了那个人。当下,微微垂下眼睛,掩去眼睛里的几丝诧异和隐隐约约的黯淡,恭敬的回话:“请主子放心,一切安好。”

京城之外,顾一北在自家后院的亭子里坐着,和终于让心里稍稍平静下来的顾安平一起在石桌上剥栗子吃。

旁边侍候着的丫鬟小厮早就被顾一北给派到了别处。毕竟上辈子独立自主惯了了,吃饭吃零食的时候,有一帮人在旁边看着甚至剥皮给她的直接就是栗子肉,总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只剩下她和顾安平两个人,她吃的还能舒心些。

“一北,你真的已经决定要这么做吗?”顾安平手上虽然一直在剥栗子,可自己吃的却没几个,大多数,她都递给了一旁的顾一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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