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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尽天明(65)

赵令颐是因为失了孩子受刺激过度,真的一门心思认准了是青荷害她,还是存心借机生事,想要把青荷拖下水,旁人不得而知。

只不过,在早就知道一切俱是书玙所为的杨靖泽,又怎么可能会不护住有孕在身的青荷?

对于太子妃的责难,青荷唯一的反应就是闭门不出避而不见,东宫里太子妃吵吵嚷嚷要彻查,那就随她去查,但是,太子妃的人手想要越过界来插手太子身边和青荷小院的事情,却是绝无可能。反正御医早就断言青荷怀胎不稳,需要静养,杨靖泽又一早就吩咐了说青荷腹中的胎儿要紧,不需要每日去和太子妃请安。

加上太后、皇贵妃那边,赵令颐有孕的时候,她们是下了大力气的赏赐,可是,若是平心而论,她们真正期待的,反而是青荷肚子里的孩子。赵家势大,若是让赵令颐再生个嫡长子出来,将来这赵姓的外戚,岂不是要翻了天?

作者有话要说:书玙的心思,我解释清楚了没~

第十八章 与君别(中)

被人在脸上打了一记耳光,还留下道挺长的口子的书玙,开始了在东宫里闭门不出的日子。虽然他是不怎么在乎这个,可是,脸上挂着伤出去,毕竟不好看。

加上因为书玙脸上还带着伤,也不方便回卓府,无奈之下,也只能继续在杨靖泽的眼皮子底下待着。

在他所居住的院中,原来那几个侍候的宫女内侍在一夜之间,也全都被人换掉了。顶着脸上那道还没好的伤痕,书玙漫不经心的看了两眼被杨靖泽派过来的几个宫人,末了,发出一声淡淡的冷笑。

监视也好,控制也罢,反正自己一时半会儿之间是什么动作都不会有了,杨靖泽爱怎么着就随他意吧——没把这里侍候的人全部弄走留他一个自己整天打扫什么的,其实杨靖泽挺厚道了……

在不把杨靖泽当成爱人来看之后,书玙思来想去,又觉得这人其实还不错来着。虽然手段狠点,控制欲强了点,可是,人家将来是要做皇帝的人,现在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老皇帝如今身体不支,对最后才选出来的太子也没有什么猜忌的心思了,这种情况下,杨靖泽要是手段和心机不够,那才会让朝中为难……

果然,身份变了,相应的要求也就变了。书玙笑着摇摇头,不去管自己刚刚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还是仔细想想,怎么样才能顺顺利利的离开京城吧!银票银两之类的,肯定要准备好,出门在外,他又是个不事生产的,倒时候最少不得的,还得是银子。书玙从箱底摸出淑瑜送的那柄木簪,拧开之后,看着里面中空的一小块空隙,轻笑着一叹,还是淑瑜靠得住啊!

从小时候在宫里给杨靖泽做伴读,一直到长大了又继续给杨靖泽做幕僚,加上杨靖泽可是一直管吃管住的,书玙又是个不怎么花钱的,这些年来,书玙攒下的银子,倒也算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

将其中的几张大额银票小心的折叠起来变成一小条的形状,轻轻的放入中空的木簪之中,然后,再将木簪用小盒子装起来,放回去原处。制作这根木簪的首饰师傅,估计是把所有的精细活都放在里面中空的机关上了,为了掩饰可以拧开的两侧,故意把木簪做得那么粗糙。

现在,东宫里的气氛依旧压抑,杨靖泽虽然对书玙发了一次大火,愤然离去之后,却又选择了包庇书玙,让太子妃赵令颐那边的调查完全变得杂乱无序,至于作案的人,更是别想找出来了。

现在的书玙也不想再去触杨靖泽的霉头了,不过,谁也保不齐哪天,杨靖泽又会自己跑来冲他发一通火,现在书玙宁可用那些贵重白玉簪,哪怕不小心摔了碎了,也比把中空的木簪暴露了要好。

可惜,书玙想要在跑路之前低调过日子,杨靖泽却不肯放过他。

两个人之间似是而非的冷战,让杨靖泽身边知情的宫女内侍都有些胆战心惊。每天看着太子殿下从早上起来就皱着眉阴沉着脸,偶尔望着卓书玙所居住的屋子那边的方向时,还会有些走神。

太子妃赵令颐身边的人,还以为杨靖泽的情绪低沉是因为太子妃小产,毕竟是太子的第一个嫡子,自然非比寻常,然而,那些跟在杨靖泽身边时日久了的老人,彼此交换个心照不宣的眼色,都知道,太子殿下这是又和卓公子怄上气了。

卓公子那脾气,也是让人捉摸不透。说他温和脾气好吧,对上太子殿下的时候,那股子嘲讽劲和笑容虚伪的冷脸是真让人心里发寒,可是要说卓公子恃宠而骄脾气不好,他还真不是那种人,说实话,那些宫人们也算是见多了捧高踩低,什么样的人没见识过,偏偏就是第一次遇见卓公子这种对太子殿下没个好气但是对待下人们的时候却一派平静的。

那些堪称杨靖泽心腹的宫中老人们各个知情识趣的,学着当初青荷的姿态,每日里低眉顺目听吩咐做事,旁的事情半点不掺和。

青荷听着宫女内侍的回禀,自然是知道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的,那日,太子殿下气冲冲的去找了书玙,没过一会儿出来了,脸色反而变得更加难看,这事杨靖泽没打算瞒着她,青荷多多少少也猜到了些。

书玙之前找她道歉的时候,那种态度让青荷这种死忠于杨靖泽的人都无法接受,更何况直接对上书玙冷嘲热讽的是从小受宠始终被人捧着没人敢惹的杨靖泽。

不过青荷知道,太子殿下和卓公子之间的事情,不是她能管的,于是,青荷继续整日留在自己的小院里,好好的照顾着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

杨靖泽阴沉的低气压只持续了三天。三天的时间里,他一共都没说上十句话,冷冰冰的看人的时候,黑色的眼睛里满是阴郁简直让人心颤。

杨靖泽面色不豫,心里却纠结的等了三天,他在打了书玙之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仔细回想之后,他觉得,书玙需要冷静下来,等书玙清醒过来不再那么偏执固执之后,他们之间才能继续说话也不是纯粹的嘲讽争吵和暴力。

可惜,杨靖泽以为的书玙会主动来找他,完全是在做梦。

当天夜里,将书玙身边原来侍候的人全都换了一遍,书玙脸上带着还没干透的血迹,漫不经心的笑了笑。

第二天,书玙脸上的伤口不会再流血了,而书玙就那么顶着一道伤口,没叫御医诊看,甚至于连点伤药都不擦。

书玙觉得被毁容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尤其他这还算不上毁容的地步,眼睛啊鼻子啊嘴什么的,都还能看,就是脸颊上留了个疤痕,难看是难看了点,将来仕途也会受到影响,不过,书玙都打定主意远离朝堂了,脸上有疤为官是对皇帝不敬什么的,谁在乎呢?

而听到宫人禀告,书玙两天都没离过屋,脸上的伤也没找御医处理过之后,杨靖泽开始有些坐不住了。他的面上神情不变,依然是那副冷漠的样子,可是,一个人在书房里的时候,却开始有些不由自主的想着书玙在的时候,帮他细心的将奏折分类,哪怕书玙什么都不做的时候,就坐在凳子上安安静静的看他喜欢的闲书,也会让自己觉得心安……

三天之后,书玙脸上的伤口正是结了痂那一大片的看起来最明显的时候,加上愈合的过程中,还有些刺痒,最是难耐。书玙一个人懒散的躺在床上,也不管费不费眼睛了,手里拿着本闲书,就在这种昏暗的光线下漫不经心的看。

无法再继续忍耐下去的杨靖泽表情冰冷的一个人径直推开门走了进来,院里侍候的宫女内侍见状纷纷退了出去,院门口处,两个面无表情的侍卫还在沉默的把守着。霎时间,院中安静的,仿佛连鸟雀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耳朵里听到了开门时候的声响和有人走进来的平稳脚步声,书玙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却也没办法,心神变得有些飘忽,但还是继续盯着手里的书看,对走近的脚步声置若罔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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