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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辅夫人的荣宠之路(199)

朱汲叹道:“前阵子玉泉山地震,有些唯恐天下不乱的臣子还含沙射影地说是因为国本不稳,这简直拐弯抹角告诉父皇是东宫人选不当。”

他是庶长子出身,母亲早逝,皇后无所出,一直将他养在膝下,视为己出,只是到底比不上生身母亲,人都谓他储位不稳。他那个三弟的母亲贤妃李氏出身高门,又颇得他父亲欢心,于是贤妃心思便活络起来。

父皇在对待诸位皇子上头一向公允,朱潾讨好多年也无甚大用,他觉得父皇并没有易储的心思,但贤妃母子两个总还是要防着的。

如今朱潾封王,就藩在即,怕更是要上下钻营了。毕竟一旦就藩,就难再回京了。

朱汲交代卫启沨留意着朱潾那头的动静,转头欲走时,又想起一事,回头忧虑道:“父皇近来开始信道,总是招一些道士在宫中设坛斋醮,你可有主意,规劝父皇从这上头收收心?”

卫启沨敛眸道:“陛下信道多因龙体违和,待陛下龙体大安,规劝进言或可奏效。臣观陛下近日气色转好,等过些时日,臣自会上一道奏章进谏,殿下莫忧。”

反正算算日子,皇帝也快大好了,到时候只要跟皇帝算一算他这阵子花在斋醮上的银子,凭着皇帝那个节俭的作风,必定觉着如醍醐灌顶,效果立竿见影。

朱汲闻言一顿,跟着点头:“诚然如此。”自古帝王深陷佛道,皆脱不开禳灾长生而已。父皇这般求道,也不过是因为那帮太医治不好他的积劳。

“殿下留步,”卫启沨似有些为难,躬身道,“臣有一事相求。”

萧槿与卫启濯拜见过大长公主,一道出来时,转眸间瞥见自远处走来的朱汲,忍不住回头看了卫启濯一眼,心道你的好基友来了。

朱汲一下子就认出了卫启濯,这个天纵之才如今可是个家喻户晓的人物,他之前也见过一两回,不得不感叹有些人生来就得上天恩宠,容貌超群,心智也拔尖。

两厢叙礼时,朱汲不由往卫启濯身侧的萧槿身上瞥了一眼。萧槿姿容殊丽,举止落落,让人一见之下便移不开眼目。

朱汲忍不住想,这个姑娘瞧着便是个灵秀通透之人,若是早出生几年,他说不得会设法让她当选东宫妃。不过如今人家已经定亲了,他也只好羡慕一下卫启濯。

萧槿见朱汲似有话与卫启濯说,不好在一旁杵着,行礼退下。

朱汲常听他父亲夸赞卫启濯如何颖慧机悟,如今倒生出些探究的心思,当下便将方才问过卫启沨的问题再度抛给了卫启濯。

“臣倒忽然想出一法,”卫启濯笑了笑,“但只能由殿下出面,臣身处宫外,鞭长莫及。”这其实是他早就有的想法,只他不能这般说。

朱汲忙道:“不知是何法?”

卫启濯环顾一圈,在朱汲耳畔低语几句。

朱汲的目光逐渐明亮起来,听到后来禁不住抚掌笑道:“妙哉,妙哉!卿家果真是满腹锦绣。”

“陛下仁厚,纵然陛下发现是殿下所为,也只会感念殿下一片苦心,不会损及父子情分,因而殿下尽可放心。”卫启濯补充道。

朱汲笑道:“此番若能成事,必当重赏。”

卫启濯浅笑道:“为天家分忧乃臣之本分,殿下客气,赏不敢受。”

朱汲却再三表示成事后要感谢卫启濯,卫启濯推辞不过,思量一回,道:“殿下美意难辞,既是如此,臣有个不情之请——可否让臣先往吏部观政?”

卫启沨远远瞥了朱汲与卫启濯一眼。卫启濯这一世跟前世一样顺,按照这个趋势走下来,他还是会成为权焰滔天的宰辅。但卫启沨如今不太在意这个,他比较想知道,卫启濯还会不会跟前世那样始终独身一个。

卫启沨思及此便不由冷笑,卫启濯前世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心里还指不定揣着什么龌龊想法。他甚至怀疑卫启濯不遗余力地往上爬,就是为了达成心里不可言说的龌龊念头。

可惜某些人根本没察觉到。卫启沨忍不住叹气,他其实早在住在聊城时就显露出对萧槿有意的不寻常迹象了,但萧槿完全没反应,他原本还以为是他猜测有误,萧槿其实根本没有前生记忆,但如今想来,不过是她迟钝而已。

还是跟前生一样。

卫启沨前世虽然嘴上一直不承认他心里爱着萧槿,但身体是诚实的,他自认在与她日常相处中还是有不少表露的,可惜都是乌龟壳上找毛——白费劲。他常常想,若是萧槿有一日忽然跑来抱住他,让他不要再去找温锦了,让他跟她好好过日子,他应该会立刻回抱住她,告诉她他其实不喜欢温锦,告诉她他早就喜欢她、早就想跟她好好过日子了,只是他害怕她嫌弃他,也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从前犯下的过错。他那么骄傲的人,第一次在一个人面前这样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