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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辅夫人的荣宠之路(465)

他步子略略一顿。他想回去跟她解释,但他的停顿也只是一瞬,很快就又加快了步子。

仿佛是要奔命,仿佛只要走得再快一些,他就可以逃避这种令人绝望的窘境。

然而现实是非但窘境逃离不了,纷争也越积越深。

他不仅要跟萧槿就和离之事不断争持,还要斡旋他母亲跟萧槿的仇怨。

他母亲自打他出事之后就变得性情偏激阴厉,萧槿嫁过来之后,她百般刁难。后头她发觉他对萧槿越发上心,居然变本加厉地针对萧槿。

他有时候完全想不明白身为长辈为何要这样折腾自己儿媳妇,难道他会因为喜欢萧槿而变成不孝子么?但他母亲并不管这些,他母亲似乎固执地认为萧槿会将他抢走。

他起先是不管这些的,后来他心思放在萧槿身上之后,就开始干涉。

一日,他归家后听小厮跟他说母亲又责罚了萧槿,这回将她关了禁闭,不给吃喝。

他一股怒气窜上来,当下冲去找母亲理论。

出乎意料的,母亲比他还要激动。

母亲愤愤指责他自从娶了媳妇之后就跟她越发离心离德,又说他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为了媳妇就能这样跑来找她麻烦。

他觉得母亲简直蛮不讲理,他跟母亲表示若是不将萧槿放出来,他就带着人去把房门砸了。

母亲的眼神忽然阴鸷起来。

“你现在就可以去将房门砸了把你媳妇领出来好好哄着,但是你记住,”她冷冷一笑,“你只能护她一时。你想一想,你一日之内能有多少时候是待在府里的?”

他身子一震。

“你越是护着她,我就越是要折磨她,你一旦离家,我就变着法儿地给她使绊子扎筏子!你有本事便永远不要离家,永远不要往衙门去,一直守着你媳妇。否则,你帮她便是害她。”

他瞠目半晌,气得发抖,不知作何言语。

好半晌,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母亲难道非要拆散我们才肯罢休?”

“拆散?我只是在教养你媳妇罢了。你难道没发觉她一身劣性?你看看她是如何顶撞我的,你去打听打听哪个世家媳妇胆敢对婆母这般不敬!你再看看她是如何对待你的,你看她可有个低眉顺眼的柔顺模样?她就是欠收拾,你再这么心软惯着她,她还不上天?”

他僵在原地,只觉又可气又可笑。

他遽然发觉他已经无法跟母亲对话了,他感到无力,无力又迷惘。

他确实不可能一直守着萧槿,他一日之内也不可能比母亲待在府里的时候更长。萧槿虽有祖母撑腰,但母亲身为婆母,若是成心想找茬儿,她总是避不过的。

他毫不怀疑母亲会因为他对萧槿的极度维护而有加无已地对付萧槿。

他怎会摊上这样的母亲呢,事情怎会变成这样呢?

他出来时,满心无力。

但他还是不能什么都不做。于是他开始暗中帮助萧槿,比如派人给她送饭,比如仿着她的字迹帮她将罚抄的经卷抄完。

只是,这些全是借着妹妹卫韶容的名义做的。

一来他不想跟母亲再起冲突从而使得婆媳矛盾更加尖锐,二来他不想面对萧槿的质问。

他也不知能逃避到几时,但逃过一日是一日,在他的不举被医治好之前,他都无法面对这个半废的自己。

他一直都在暗中找寻良医,自打他发觉自己对萧槿的心意之后,想要医好隐疾的愿望便愈加迫切。

不久,母亲又为他寻来了一位大夫。他已经记不清这是换的第几个大夫了,他有些麻木,但仍旧抱着一线希望。

与此同时,他的烦心事里又多了一桩。

温锦又开始频繁地来找他。但她并非打着幽会的旗号,而是来请他帮忙。从温德在官场上遭遇的麻烦,到郁勋的升迁之事,大的小的,林林总总,她都来找他求助。

他原本不欲多事,但温锦拖到这个年纪才嫁人是他造成的,他也曾经因为自己年少时对感情的懵懂无知而给了温锦太多希望,他觉得他是亏欠温锦的,他觉得若非他当初的年少无知,温锦如今应当可以嫁得更好。

所以他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援手,能帮则帮,算是还债。

但温锦越来越贪,提出的要求也越发过分,他还因着再度暗见温锦被萧槿误会。

几次下来,疲惫不堪。

他觉得他已经没有必要继续迁就温锦了,他对她的亏欠已经还得够了。于是在温锦又一次跑来请他在温德的拔擢之事上搭把手时,他断然拒绝了。

温锦苦求无果,忽然发起怒来,含泪大声斥责他喜新厌旧,负心薄幸。

他听到温锦这般言语,一股怒火猛地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