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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辅夫人的荣宠之路(478)

只是不知,她还是否喜欢吃桑葚和糖葫芦。

江辰敛目,心头滋味难言。

能够看出,卫启濯极其宠她,也将她护得极好。这样便好,这样他便放心了。

江辰轻吁口气,一扯缰绳,转头对身侧同僚道:“走吧,既是不打算打搅,那就莫要被宰衡大人瞧见了。”

萧槿坐在亭子里时,看着眼前不住嘘寒问暖的卫启濯,心里很是触动。

她原本是想去爬山的,这边的山有磴道,而且又低又平缓,她爬起来不会吃力,多动一动对胎儿也有好处。但她如今月份浅,卫启濯担心出岔子,又担心累着她,不肯答应。她自己想想,为保险起见,也便未作坚持。

往亭子这边来的路上,他又极度小心,一直搀扶着她,唯恐她磕着碰着。等她入了亭子坐下,他又招呼丫头给她添茶倒水摆点心,转回头还不忘问她冷不冷,要不要取来袖炉暖手。

实可谓无微不至。

萧槿微抿唇角,拉他坐下,掏出一方香罗帕认真给他擦了擦脸上的细汗,说他方才挖野菜辛苦了,让他坐着歇息。

卫嘉霁坐在对面看完了整个过程,默默吃了一口细巧蒸酥,提醒道:“爹爹该唱歌了。”

卫启濯正打算趁着这个氛围握住萧槿的手低声说几句私话,闻言起身在儿子的包子脸上轻轻戳一下:“你去找找却才那几只鹿,找见了来与我说。”说着话便交代身边几个长随跟随儿子左右。

卫嘉霁心道哪来的鹿,鼓了鼓腮帮子,仰头道:“那若是寻不见鹿如何是好?”

“若是寻不见鹿,你便四处走走,写五首咏春的诗,归家之后我要检查,”卫启濯在儿子脑袋上拍了拍,“乖,不要走太远。”

卫嘉霁不情不愿地应下,乖巧地跟萧槿打了声招呼,回身出亭。

萧槿看向折回她身边的卫启濯:“你为何要将儿子支走?是不是担心自己唱得太难听惹儿子笑话?”

“我唱歌很好听的,”卫启濯将自带的椅子掇到她身侧,挨着她坐下来,“只是儿子在场,我不好意思唱而已。你知道,我这个人一向很腼腆的。”

萧槿扯了扯嘴角,心道这个真不知道。

卫启濯将她的手包在掌心里:“你想听什么?”

萧槿想了一回,道:“唱一首《击鼓》吧。”

“诗经国风里的那首?”

萧槿点头:“就是那个。我特别喜欢里面的那四句,‘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那首是讲战事的,不太合适,我倒是想到一首,李太白《寄远》十一首里的最后一首。”

萧槿笑道:“好啊!你唱,这首我不太熟,我听听词儿。”

卫启濯轻轻打了几下拍子,起了调:“‘爱君芙蓉婵娟之艳色,色可餐兮难再得。怜君冰玉清迥之明心,情不极兮意已深。朝共琅玕之绮食,夜同鸳鸯之锦衾……’”

卫启濯的嗓音原就清润,平日里说话宛如敲冰戛玉,唱起歌来更是清绝拔俗,听来如饮醇酒醴泉,通身舒悦,满心清通。

萧槿本也没指望他唱得多么好听,但他甫一起调,她便不由惊艳。细听之下,又由衷感慨太白之作果然不同凡响,及至听到“夜同鸳鸯之锦衾”这句,她便有些赧然。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最后两句才是重头戏。

“‘美人美人兮归去来,莫作朝云暮雨兮飞阳台。’”一曲终了,卫启濯转头看向萧槿,问她觉着如何。

萧槿低头。

“阳台”语出《文选》,指男女合欢之所,与“巫山”义同。宋玉的《高唐賦序》里面“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这一段便是神女在与楚怀王欢会之后说的,缠绵绮艳。太白在此应是援引此典。

萧槿红着脸偏过头去:“唱得很好。”

“哪里好?音好?调好?还是词好?”

萧槿转头瞪他一眼:“你是故意的!”

她双颊晕红,水眸横波,这一瞪全无威势。卫启濯握住她的手:“啾啾说的什么,我都听不懂。不过,我为啾啾献歌罢,啾啾是否也来唱一首?也要是缠绵婉娈的才成。”

萧槿窘迫道:“我……我给你唱《击鼓》吧。”

“不成,换一个。”

萧槿被他几番哄劝不过,面颊愈烫:“那我……我唱《圈儿词》。”

卫启濯闻言一笑:“朱淑真的?”

萧槿低低应了一声,酝酿一番,轻声开唱:“‘相思欲寄无从寄,画个圈儿替。话在圈儿外,心在圈儿里。单圈儿是我,双圈儿是你。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

萧槿唱着唱着,瞧见卫启濯含笑的眉眼,耳尖红得滴血。中间几度想要罢唱,但都被卫启濯拉住哄着继续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