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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人无疾(723)

刘凌握着手中的导向仪,敏锐地察觉到了姚霁话中的意思。

“关闭天路?就像是胡夏国天柱塌,仙路绝一样么?那你下次来,要从哪个地方走过来,又要走几年?”

秦铭看了看说罢紧抿着嘴唇的刘凌,又看了看突然沉默不语的姚霁,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你们在这里慢慢聊吧。”秦铭叹了口气,“后来发生的事情,我会向四十七号询问的,将导向仪给我,我先去一步,去收拾我弄出来的烂摊子。”

刘凌并不接话,只近乎于倔强的紧握着手中的导向仪,眼睛一眨也不眨地凝望着姚霁。

他在等她的答案,一个也许会让他痛苦一辈子的答案。

他可以等她一年、两年、五年,甚至是十年,只要她给他一个承诺,他可以一直等下去。

可如果她今日一去再无音讯,或许前几年里,他只是会抑制不住的想她,可他害怕自己会在长久的想念之中一点点扭曲,将一腔爱意,硬生生熬成了恨意。

他对她的思慕是如此真实,真实到无法接受那只是襄王一梦而已。

哪怕是“永不下界”的诀别……

刘凌闭了闭眼,硬生生吞下喉中的腥甜之气。

注视着刘凌的眼眸,在他闭眼的一瞬间,姚霁奇异地明白了刘凌想要的是什么答案。

这样的刘凌让她心中又是酸楚,又是内疚。

两人情到浓时,她曾问过刘凌有什么愿望,那时她以为他会许下“国泰民安”之类的心愿,因为在她的心目中,代昭帝是一位如此优秀的帝王,这样的人,百姓和社稷是第一位的。

然而他只是把玩着她的头发,淡淡地说了句“我只希望你对我的恋慕能与我对你的一样深,此生足矣。”

正是那句话,让她窥见了刘凌心中深深的不安,可她除了有些羞愧地将脸埋入他的怀中,几乎给不出什么承诺。

刘凌的三百六十五天,对于她来说,只是一天左右的时间。

仅仅以时间的长度来衡量,刘凌对她的爱慕和思念,是她的三百六十五倍。

他们之间最大的横沟不是黄博士,不是推演系统,而是时间。

“我会在天路断绝之前来找你。”胸臆中充斥着酸涩的姚霁从刘凌手中接过了导向仪。

怔怔的刘凌看着姚霁拿走导向仪,反手将它塞到了秦铭的手中,而后环抱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给了他一个轻吻。

“如果我的一生太长,而你的一生太短,我愿用我的时间陪伴你;如果时间太快将你带走,而我犹如游魂,至少我还在这里。”

他听见她在自己的耳边如此说道。

刘凌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等那边的事情完结了,我会留下来。”

姚霁轻轻扬起一抹笑容。

“……这将是你最后一次的等待。”281

☆、第282章 渡劫?遇仙?

姚霁和刘凌互诉衷肠时,尴尬的秦铭只能沦为背景,待导向仪被送到秦铭手里时,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它戴在了手腕上。

刘凌有随身带酒的习惯,所以这导向仪甚至还带着刘凌身上的体温,秦铭握着导向仪的腕带,手指不由自主的摩挲了起来,心中竟有些难以言说的嫉妒。

不是嫉妒姚霁和刘凌如此相爱,而是嫉妒姚霁能被刘凌如此温柔爱重的对待……

等等,他到底在想什么啊?

秦铭使劲地摇摇头,觉得自己的脑子一定是在囚禁的这一年多里坏掉了,才会有这么不可思议的想法。

有些惊慌失措的他甚至没有来得及跟姚霁招呼一声,就自顾自地启动了“返回”功能。

这一次不同于上次要给狄芙萝造势,秦铭没有唤出他的召集光柱,只是身子向着西边的“通道”快速地飞去,犹如一只迫不及待回巢的倦鸟。

姚霁只是顿了一瞬,也启用了同样的功能,纵身而起,向着不远处的秦铭追去。

“果然无论看多少次,都还是会痛苦……”

刘凌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那里甚至还留有难以忽视的温柔触感。

“但是,被承诺了。”

刘凌仰起头,不由自主地扬起一抹笑容。

然而他的笑容还没有扬起多久,就被西边突然发生的剧变惊得瞪大了眼睛。

只见原本还晴空万里的天空之上,突然间乌云密布,无数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滚滚黑云之中似乎蕴含着巨大的威能,压的每个人的心头一阵猛跳。

所谓天人感应,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天威之下人人平等,无论你是天子还是贩夫走卒,此时此刻的心情都会一致。

“怎么……变天了?”

刘凌的笑容凝固在嘴角。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我的天啊,这冬雷震震,真是见了鬼了!”

宣政殿里一群大臣们等候皇帝未至,忽然见到外面起了云,顿时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但黑云确实不停的在往皇宫聚集,那风起云涌的速度,让人不安到几乎透不过气来。

宣政殿原本正大光明,可黑云压城,刚刚还明亮宏大的殿堂瞬间就黑暗了下来,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来人,掌灯!搀着几位老大人,小心别摔了!“

殿中少司命们连忙呼喝。

“暴雨要来了,关窗!关窗!”

“外面风大,小心吹飞了哪里的杆子!小鹏子,叫陛下暂时先别出屋子,先在哪里暂避风头,等风小些再出屋子!”

要是哪里的枝干木牌没安置好被吹了下来,砸了头,就坏了事了!

刹那间,一片繁杂,好在宫中之人早已经见过更大的风浪,连地动都经历过了,所以虽然忙,却忙而不乱,没一会儿,宣政殿中门窗紧闭,只静候狂风暴雨的过去。

“这风,妖异的很啊。”

薛棣手持着玉笏,随口叹道:“只希望别下的太大,否则这么多大人散了朝也回不了府衙了。”

“陛下怕是也头疼的很。”

雷尚书摇了摇头,“冬雷主杀伐,也不知哪里要起兵祸。”

“怎么会,雷尚书也信这个?”

“哎,由不得我不信啊……”

宣政殿中一片忙乱,宫中三清观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几乎是黑云一起,张守静就直奔出殿,惊得浑身直颤。

太玄真人如今已经年近八十,在宫中无论谁见了都要喊一声“老神仙”,饶是他跟张守静相伴这么多年,也从未见过张守静这么吃惊的时候。

“守静,怎么了?宫中有妖祟作孽?”太玄真人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了眼黑云,“好大一片黑云,啊,隐隐有雷光!”

“并非妖孽,相反,和西边那次一样!”

张守静脚踩法靴,身背法剑,提起轻身之术,匆忙地往祭天坛地方向而去。

“什么西边那次一样!喂!”

太玄真人没提防,被张守静从身边急掠而过,连跟衣服角都没摸到。

“是有人渡劫吗?哪个在渡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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