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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同人)盛唐宠后(124)

当年,太子李亨还是忠王,吴氏生下李文宁后不久便离世,当时以李俶的年纪,其实也就是个半大孩子,虽然对自家妹妹多有照抚,不过,李文宁真正的养母,其实是当时膝下并无所出的忠王妃韦氏。

至于同样生母早逝的李倓,他在入了兄长李俶的眼、被李俶拎过来照顾之前,当真就是个在忠王府后院中完全没人怜爱的小可怜,除了身边的婢女内侍,连个养母都没有过……

所以,不管是李俶还是李倓,对现在的太子妃韦氏,没有什么敌意却也没有丝毫亲近之意,唯独李文宁,对于自己的养母,还是有几分亲近之情的。

最近这段时间里,东宫的处境着实微妙。

除了李林甫的密奏之外,倒是并不曾有人正面弹劾东宫,可是,御史中丞杨慎矜笔下,却是一封又一封,接连数道奏折,弹劾太子妃韦氏的兄长韦坚,以及边将皇甫惟明,其意显然是为了牵涉东宫。

若是旁的事情,太子李亨或许还会为韦坚、皇甫惟明分辨一二,偏偏,杨慎矜抓到的韦坚和皇甫惟明最大的把柄,便是前不久的上元佳节中,韦坚身为皇亲国戚,却与边将皇甫惟明夜间相约,私相往来。

唯一值得庆幸的一点,大概就是,李林甫的人马,只是在崇仁坊之中,碰巧发现了韦坚和皇甫惟明在景龙道观密会,至于当日晚,同样出现在上元灯市上的太子李亨,却是侥幸并未暴露行迹。

然而,只是韦坚和皇甫惟明的夜会,以他们两人的身份之敏感,便已经给了李林甫一个“欲共立太子”可供弹劾的疑罪,太子李亨不知情还好,若是他也被牵连进去,那么,这幢罪名,立时板上钉钉不说,恐怕,太子李亨也得被李林甫咬得跟着脱下一层皮来……

鉴于此故,太子李亨心中惴惴,面上却一直引而不发,只做不知。

至于李俶、李文宁和李倓三人,上元佳节的那日晚,却是在灯市上亲眼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太子李亨,自然深知,御史中丞杨慎矜这次的弹劾,直中要害。

说起来,他们三人现在的情况,就和太子李亨的心情差不多,正因为知道的比别人多,所以,心中自然就会越发的不安,生怕这最后的一点秘密,也被人揭发出来,然后便是死局……

如今的局面,先有御史中丞杨慎矜的弹劾,再有李林甫向玄宗奏称韦坚和边将皇甫惟明“结谋”,登时惹得玄宗震怒,韦坚和皇甫惟明两人均已被玄宗下诏审讯。

韦坚乃是太子妃韦氏的兄长,他被诏令审讯,偏偏太子李亨又对此不发一言,太子妃韦氏自然越发担忧。

太子妃韦氏膝下所出的二子二女,此时的年龄还很小,全都是需要被奶娘、婢女哄着喂着的奶娃娃,韦氏有了心事,惶惶不安,便只能和李文宁稍稍倾吐一二。

偏偏,李文宁还碰巧知道一点太子妃韦氏都不知晓的的部分,这会儿听养母说起对韦坚的担忧,李文宁表面上还要安抚太子妃韦氏,心中却是更觉胆战心惊--想想上元佳节那日灯市上的场景,比起只是担心兄长的太子妃韦氏,她直接就要担心整个东宫的处境了。

可巧,三弟李倓也是知情人,在兄长李俶不在的时候,李文宁也只能同李倓诉说一二了。

前些天还隐晦的同萧燕绥表露过心中复杂情绪的李倓,如今,在得知了韦坚和皇甫惟明全都被玄宗下诏审问的消息之后,心情越发冷静,反而变得稍稍踏实下来。

他没急着回话,只是继续动作柔缓的为阿姊李文宁倒茶,一直等李文宁将心中的不安悉数道出之后,方才轻声回答道:“阿姊莫要担心,此事并未牵连到父亲身上,一切便都还有转圜余地。”

李文宁闻言,眼神稍霁,手指间无意识的轻轻抚摸着白瓷莲瓣杯盏,抬头看向他。

李倓的面色沉静,原本见李文宁脸色苍白沉郁的过来时,还有些微微的关切和担忧,这会儿,听李文宁说完事情之后,他对太子妃韦氏又没有什么挂怀牵念之意,反而神态舒缓,心静如水。

此前,李倓最为担心的事情,便是当初太子李亨和韦坚、皇甫惟明三人夜会密谋这件事一旦爆发出来会引起的震荡,此事一日不定,他的心中,便一日不安,如今,事情暴露已成尘埃落定之事,接下来要考虑的,便只是如何善后的问题,比起此前的不确定,李倓的心情,反而越发放松下来了。

如今,太子李亨表面上并未沾染此事,只有韦坚和皇甫惟明两个人陷进去了,哪怕他们两人俱是同东宫关系紧密,这等时局之下,也已经是除了东窗不事发这种邀天之幸的妄想之外,一个相当不错的场面了。

李倓微微拧眉,沉声同李文宁分析道:“如今,只有韦坚和皇甫惟明两人身陷审讯之中,李林甫手下之人,自然会想方设法的罗织罪名,意图将东宫也牵扯进来……”

“……圣人这几日都留太子李亨在兴庆宫中伴驾,想来,也是对太子有所庇护之意了。”王思礼轻声喃喃道,一根手指的骨节处轻轻的按在了自己的侧脸上。

刚刚和王忠嗣一起吃饭的时候不小心,只觉得昨日挨打时不小心咬破的舌头旁边那一点,又有些疼了,就连那清晰的铁锈和一丝血腥味,都重新在舌尖上一闪而过。

嘶……伤在这处感觉可真憋屈啊……

王忠嗣本命王训,在他幼年之时,父亲不幸战死,他便被玄宗接入宫中抚养,收为假子,赐名忠嗣。

他虽和王思礼同姓,或许五百年前还真是一家,不过现在,他和王思礼之间却是并无亲戚关系。

只不过,王忠嗣身为河东节度使,也偶尔会回长安城小住,便被远在西北的朔方军王虔威托付,帮忙照顾一下王虔威的儿子罢了。

此次回京,想着王思礼也渐渐长大了,本着帮朋友养儿子也要好好养的心态,王忠嗣便把王思礼也一起带回了长安城中。毕竟,在王忠嗣看来,王思礼从小生活在军中,心性单纯率直,身边接触到的人大多数军中将士,数量也实属有限,总要多认识些人才是,而若要论人多和显贵,又有哪里能比得上天子脚下的京都长安城?

王忠嗣哪里知道王思礼昨日在人家新科进士聚会的宴集上都干了什么事情,这会儿见他捂着腮帮子,想都没想,便直言道:“你牙疼吗?”

“……”舌头有点疼的王思礼瞅了他一眼,完全不想回这句话。

王忠嗣虽为大将,便是被玄宗在宫中养大,或许是因为自小父母亡故的原因,为人岁勇猛刚毅,却一向有些寡言少语。

平日里在军中,王忠嗣虽然用兵伐谋,但是,他自己就是军中的最高将将领,遇到的局面,自然远不如长安城中的朝局这般人心权术皆是算计,动不动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危局。

在这种情况下,王忠嗣和这些京城之中的老狐狸们打交道相对也少,虽然天生的敏锐,让他意识到了,王思礼刚刚关于太子李亨的所言似乎有些深意,但是,他一个边将,又牵连不到东宫之位的争夺中,自然也就没太走心,甚至还有些奇怪的看了王思礼一眼,随口说了他一句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操心起东宫的事情来了。”

毕竟是面对着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和王思礼在一起的时候,王忠嗣难得话多了一会儿,又有些难掩兴致的提起道:“我昨日便令人给萧相公递了拜帖,萧相公说,他今日下了朝会便回家中等我,还要请我喝酒。”

早年,王忠嗣刚刚出任兵马使的时候,便是跟随时任河西节度使的萧嵩出征,玉川战役之中,按照萧嵩的部署安排,王忠嗣以三百轻骑偷袭吐蕃,斩敌数千,这也是他的从军生涯中,获得的第一场战功。

萧嵩当年,对王忠嗣多有栽培。虽说王忠嗣的用兵谋略并非是萧嵩教的,说实话,其实萧嵩本人其实从来不以擅长兵法著称,可是,怎么应对时局打仗、或者说,为了打胜仗,便直接瞄准吐蕃颂赞和他们军中强将,接连用计将整个吐蕃的政局搅得一团乱,使其陷入必败的境地,在这方面,萧嵩之威,无人能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