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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门七年顾初如北(101)

陆北深只觉得胳膊像是碰到了两团棉花,软软的,一时间他僵在了原地,拿枪的手悬在半空。

“求你了。”顾初就差给他跪下了,“陆助教,陆学长,北深哥哥……”

陆北深被她最后的一个称呼给刺激地打了个冷颤,手就不受控制地放下了,枪递到她跟前,“说好了啊,只摸一下。”

顾初欢呼了一下,松开了他的胳膊,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枪身。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啊,她无法评价此时此刻的心情,枪,带着冰凉,又带着坚强不可抗拒的。她抬眼,又看着陆北深,还没等说话,他就开口,“打住,别想着拿枪啊。”

“求你了。”顾初又一副欠揍的可怜相。

“不可能我告诉你。”陆北深这一次态度很是坚决,“这是严重违反了纪律。”

“反正都违反了,那继续违反着呗。”顾初为了能够拿到枪简直是可以口灿莲花了,“北深哥哥,你想想看啊,我今年才17岁,我是有梦想有理想的青年,这把枪在我眼里就如同国家一样神圣,有多少17岁的孩子还在贪玩傻乐啊,但我有了这个机会,有了在部队学习磨练的机会,还有了像北深哥哥这样深明义知大理的人作为我的助教、我的人生导师,这是多么珍贵的人生经验啊,如果我再能拿一下枪,感受一下当兵的荣耀,那么,我的十七岁就是不平凡的十七岁。”

陆北深吃惊地看着她,“你什么时候觉得我是你人生导师了?”

“一直都觉得啊。”顾初的表情十分夸张,“从我第一天进训练场我就跟所有的同学都说,北深哥哥人热别地好,待人也特别地仗义,就是那种绝对不会看着自己的学弟学妹吃亏受委屈的人。我几乎每一天都在夸你,不信你问凌双,哦不对,你不能问她,她跟我一向不对付,而且她暗恋你啊,绝对不会说我的好话,你可以问笑笑,她最清楚我的心思,我对北深哥哥你那可是敬仰之心如滔滔江海,川流不息,我——”

“行了你拿一下吧。”陆北深被她念叨地头都疼了,他从来不知道这个妹子磨起人来会这么无下限,跟唐僧似的喋喋不休。

“谢谢北深哥哥。”顾初嘴巴那叫一个甜,忙不迭地接过他手里的枪。

枪很重,对于顾初来说,这个重量绝对是超出她想象的。枪在手,那股子自豪感愈发地强烈,这枪的手感可真好,明明只是个作战的工具,但为什么她就觉得神圣呢?

转念一想,就想明白了。

枪是战士的生命,承载了战士们的鲜血和希望,所以,这把枪是如此地沉重。

她将枪转了一下,身边的陆北深顿觉紧张,“你小心点!”

“没事。”顾初嘻嘻笑着,可对待枪支的态度就很敬重,枪头调转,歪头瞅了一眼,“呀,原来枪支的枪口直径这么小啊,那子弹得多小啊。”

陆北深见状,一颗心就悬上来了,喝了一嗓子,“顾初,别拿枪口对着自己。”

他的嗓音太大,就惊到了顾初,而下一秒他就后悔了,在见到顾初哆嗦了一下后,紧跟着他条件反射地伸手拦了一下枪身,那把枪的枪口就猛地调转,只听“砰”地一声,子弹擦着顾初的手臂就过去了。

“啊!”顾初歇斯底里地惊叫,然后,眼泪就刷刷地下来了,手一松,枪就下落。

陆北深眼尖手快,在枪支落地的最后一秒钟接住了它,赶忙将其放下,一把捂住顾初的胳膊,焦急地问,“怎么样?”只觉得手心有点湿,抬手,借着月光,红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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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喜欢你===

多少年后,很多记忆都被封存了,但只有这个画面像是烙印一样印在顾初的脑子里,从头到尾,每一个细节,甚至当时擦枪走火时的火药味都日久弥新。她记得那一年那一天的夜色很黑,也记得自己的胳膊有多疼,更记得陆北深一路抱着她躲开哨兵的追赶,回到了车上。

当时顾初觉得自己肯定活不长了,也不知怎的,这一路上的泪水就没停过,那声枪响刺激了她的脑神经,那一刻她感觉到死亡的气息。这种感觉令她绝望,她年纪轻轻的就要丧命,就要跟父母永别了。陆北深将车子开到了一片树林中,环境较为隐秘,然后命她在车上等着。

他刚要下车,顾初就泪流满面地揪住他,像是揪住了最后一根稻草。陆北深一脸无奈地看着她,末了,从车上的置物格里拿出了一把防身短刀,跟她说,“这个地方很安全,你不会有任何的危险,你如果紧张的话,就拿着这把刀平复一下。”

顾初不知道他要去哪儿,也不知道他还回不回来,想到他也不过就是二十出头的男人,会不会干出那种出了事就脚底抹油撂挑子的事她也不得而知,但当时她又紧张胳膊又疼,所以他说什么她也只能照做。等陆北深消失在夜色中,她茫然四顾,只能看见偶尔有鸟扑腾过后的陌生环境,她开始后悔了,她就不应该放他走。

也许爸爸说得对,二十几岁的小伙子都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主儿。

可也就是二十几分钟的光景,有个人影窜过来了,顾初见那身影跑得特别快,心里的巨石就落下了,她知道是他回来了,那颗绝望的心又开始了热血扑腾。

陆北深拿了一包紧急处理伤口的绷带药物,许是刚刚又回了那个地方,不消说也知道他是顺的人家医务室的东西。上了车,他瞅着她的胳膊,想了想说,“你把上衣脱了。”

“啊?”

“我没找到剪刀,没法剪掉袖子。”

顾初没动弹。

“快点,你的伤口得赶紧处理。”陆北深皱眉喝道。

没辙,顾初只好照做,脱外衣的时候又碰到了伤口,她的眼泪又下来了。

月光下,她只身穿了件内搭的小背心,因为平时训练都不露胳膊不露肉的,所以那伤口上的血蜿蜒在她胳膊上时,衬得她的肌肤愈发地透白。

她的颈很细很柔,连带的顺下来的弧度也透着女孩儿青春的张扬。她正值花季,身体发育也处在含苞待放的阶段,如同一朵羞涩的半开的花朵儿,青涩却又迷人。

连气息都是香甜的,像是冰激凌。

从陆北深的角度,自然能看到些不该看的,顾初的脸涨得跟血一样红,陆北深也不见得从容到什么地步,虽说平时跟她拌嘴的时候也偶尔开点荤腥玩笑,但他绝大多数都是恶作剧,都是戏弄她的。而现在,他看上去明显是尴尬,眼睛也只敢往她伤口上看,其他地方一概不敢乱瞄。

但也有管不着眼睛的时候,偶尔瞄了一下后,他的脸也红了。

那一晚,他以医学院高材生的身份加娴熟技巧为她处理了伤口,伤口不深,只是擦伤,蹭掉了一块皮。包扎过程中,顾初又掉了几滴猫泪,陆北深有点手足无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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