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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门七年顾初如北(150)

深深呼吸,又似乎听见她说,一切都是假的,你不会真相信了吧。

他是相信了,虽然,他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

心就异常烦乱了。

眉头皱起,他低语,“不知道。”

林嘉悦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说了什么?不知道?他何尝是这么一个没有自持力的男人?竟会在看不清自己心思的状况下跟顾初发生了关系?

“你……”她很想骂,却又那么明确地知道,自己骂不出来。

陆北辰坐在了上,修长的手指抚过上面清冷的血,仿佛是割开了一道伤口,疼痛就徐徐而来。

“别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他说,“我不值得你用终生来托付。”

林嘉悦的心就一直降落,落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顾初失了眠。

在这样一个多事的夜晚里。

她翻了身,身边的顾思也不安地动了动。顾初就不敢动了,仰躺着,偏着头,盯着窗外的树影看。住校后,她和顾思就很少有时间同共枕了,今晚,顾思跟她说了很多的话,都是关于以前的,就是没有关于她和那个刘继强的。

生怕打扰到她,顾初蹑手蹑脚地起身,出了卧室。

客厅里,乔云霄已是熟睡,薄毯都滑落在地。顾初轻声上前,替他盖好了被子,转身进了画室。

窗子没关,画室的白纱帘轻舞飞扬,像是女鬼身上的衣裳,透着清冷。

那些画,又被她一遍遍翻看。

只要记忆不死,所谓的尘封不过就是个形式。

曾经的顾初哪去了?

其实她也在寻找。

人最痛苦的就是迷失自己,在这几年里,她一点点地丢盔弃甲,最后将自己也丢了。然后再去面对,就会觉得当初的自己极为陌生。是她没了勇气面对过去,还是她已经适应了最现实的如今?

画像中的陆北深,如骄阳,如春日梨花,他将她捧在了手心,然后,她将他狠狠踩在了脚下。其实打从跟陆北深确定恋爱关系后,她对那份感情就始终患得患失,心里总是隐隐有种感觉,就是,这个男人不会永远地属于她。

她终将,会在某一天失去了北深。

于是,这场梦魇就来临了。

一直,折磨她到至今。

17岁的她,渴望着陆北深,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在渴望着被大人疼爱和关注似的。她会跑到他所在的实验室去学习,名义上是学习,实际上倒成了捣乱,总会将一些标本弄得乱七八糟,最后,还是北深来收拾烂摊子。

终于有一天,陆北深将她拉出了实验室,问她,“你知不知道你给我惹了不少麻烦?”

“例如?”

“例如你弄乱了我的标本,我每次都要花上一个多小时来重新整理。”

“那你可以不在实验室啊。”

“那你也可以不来实验室。”

她想了想,摇头,“我觉得不大好。”

北深就蹙了很好看的眉,“为什么?”

“因为只有在实验室我才能找到你。”

“为什么要找到我?”他松了眉头,语气缓和了不少。

她很认真地告诉他,“因为你亲了我啊。”

他就笑了,走上前摸了她的头,说了句,“等你到大二吧。”

她不解,什么等她到大二?

而等她到大二的时候,也终于明白了北深的意思。

那一年,是她十八岁生日。

所有人都告诉她,她已经是成年人了,是大人了,她的父亲也语重心长地跟她说,从今以后,你的人生就要你自己负责了。说得很是让她恐慌,就好像,天底下所有认识她的人都要跟她分别似的。

其实,她等待的是陆北深。

能在那一天,跟她说上一句:生日快乐。

当他没来。

那场生日宴被她父亲做得声势浩大,将上海最好的饭店包下,宴请了她的同学和老师。乔家更是出钱出力,乔母特意从国外订购了七套宴会服给她,每一件都出自名家设计之手,件件昂贵。母亲虽嘴上跟乔母说着破费,但如此好看的衣服就应该配她的宝贝女儿,在父母眼里,她就是这世上最华丽的公主。那一天,乔云霄也英俊如同王子,可他毕竟不是她的王子。

她总是四顾张望,却始终不见她的王子前来。

还是凌双告诉了她,陆北深之所以来不了,是因为他要参加一场赛车。她闻言后二话没说就换了便装,临出门前又找了父亲,跟他说,“您刚刚说我已经是大人了,那么,我可以不要这个生日宴吗?”

“那你想要什么?”父亲总会纵容她。

她说,“我需要看一场比赛。”

“现在?”

“是,现在。”

父亲是个眼睛锋利的人,半晌后问她,“是因为比赛中有你想要见的人?”

“是我喜欢的一个男孩儿,他今天要赛车。”

“他连你的生日宴都不参加,足以见得他认为自己的事情比较重要。”

“爸,这是我的选择。”

当年的她就是张扬而又任性,而她的父亲,也最终纵容了她的张扬和任性。

生日宴上的姐妹团全都被她拉到了现场,除此之外,她又花钱雇了近乎一个连的专业拉拉队,手举团花能够在现场洋溢着青春跳舞的那种。这阵仗着实震惊了赛车现场,一阵队跨在重型摩托车上的男孩子们的视线全都落在了场外。

包括,陆北深。

只是,他在人群中找到了顾初,唇角就上扬了。

顾初见他在笑,激动地朝着他挥手,招呼着拉拉队一同高喊他的名字,像极了在拥护着一个明星的标准。她喜欢陆北深骑着摩托车驰骋的样子,狂野、不羁,身上的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儿就体现得淋漓尽致。他像是草原上的一匹狼,勇往直前。

依旧三场,他便赢了三场。

全场高呼,那一刻,陆北深成了耀眼的明星。

小姑娘一拥而上时,他在看着她,含笑。

直到热闹劲全都过了,她才蹦蹦哒哒地走过来,嘻嘻地看着他,递给了他张纸巾和一瓶水。他先是接过水,拧开,然后瓶子一倒,水就全都洒在了他的头上,顺着额角发丝滑落。倍感清凉,他又猛地甩了下头,像只动物似的不拘小节。

她就娇叫着躲开,直跺脚,“你讨厌,我的裙子都被你弄脏了。”

陆北深上前,笑着拿过她手里的纸巾,替她擦了擦。她抬头看着他的脸颊,被水打湿的发,还有t恤下健硕的胸膛轮廓,就脸红了,撇开了眼。他牵过了她的手,说,“裙子脏了,我再买一条给你。”

她抿嘴笑了,“才不要你花钱买呢。”

他就从兜里掏出了一沓钱,如数地塞到了她手里,“这些钱够不够给你过生日的?”

她愕然。

他就笑了。

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了,猛地将他搂住了,北深之所以参加赛车,就是为了给她赚过生日买礼物的钱。这一次,他没有推开她,虽说也是众目睽睽,不远处还有很多的同学,但他就任由她的行为,甚至,双臂也将她圈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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