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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门七年顾初如北(258)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盛天伟真的有问题的话,你能置身事外?”

“我向来是随遇而安的人,如果命中注定,那就避无可避。”

凌双看了她良久,摇摇头,“好吧,你就当我爱心提醒,或者,无事。”话毕,将烟头摁灭,转身回到了宴会大厅。

许桐的一杯酒已经进读肚,思维却愈发地清醒。虽说打发走了凌双,但她知道,凌双所怀疑的也正是她怀疑的。青灯木偶、在上海遇上差点要了她命的车祸、从高空的花盆、电脑的无端中毒、血淋淋的警告……等等这些,都是曾经没在她身上发生过的。

更重要的是,她能从盛天伟的举动中察觉出异样来。

他的如影跟随,必然是知道了些什么。

进了大厅,许桐将杯子放到了一边的端盘里,转身去了洗手间。

沙发的角落,与人款款而谈的盛天伟不着痕迹地朝着这边看了一眼,而后,继续谈笑风生。

鹅黄色的灯光映了她的脸,镜中的她,略感倦怠。

偌大的洗手间里没人,她走到洗手池,华丽的厅室回荡着高跟鞋的声响,她听着这个声音,不知怎的,心就缩了一下。用冷水冲了脸,试图唤回精神,可心情始终怏怏,脑海中的那些画面不断交叠,全都是跟青灯木偶有关。

突然,有一个细微的声音入耳,像……是一声女人的叹息。

“谁?”许桐一个冷颤,忙关了水。

没有动静。

她竖起耳朵听了半天,身子僵了好久,咽了下口水,才动了动腿。

是听错了吗?

“唉……”又是一声。

像是回荡在天地之间的声音,悠悠荡荡闯入了许桐的耳朵,这一次,她听得清楚,就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谁在里面?”她朝着洗手间里面问了句。

没人回答她。

许桐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是淡淡的柠檬气息,却像极冷的刀刃,轻轻划痛了鼻腔。换做其他女人,可能早就吓跑了,但她有种直觉,不管里面是人是鬼,好像都是冲着她来的。她压了心头的恐慌,一步步朝着里面走进去。

高跟鞋发出轻微触地的声音,也犹若女人的叹息声似的,幽幽。

她一间一间地推开,里面,空无一人。

走到最后一排,许桐愈发紧张,额上渗了汗,心脏近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你到底是谁?装神弄鬼想要干什么?”她朝着空气喊了一嗓子,近乎都有回音。

她开始变得焦躁,是那种接受了恐惧却又无解的焦躁。于是她不再小心翼翼,大张旗鼓地推开剩下的几个门,统统都是空的,直到,最后一间。她的手指刚搭上去,有了迟疑。在一些恐怖电影中,总会出现这样一些画面,那些不作死就不会死的男或女推开最后一个厕所的门,结果看见了极其恐怖的东西,第二天被发现死在侧位里。

她会不会也就此遭遇横祸呢?

但迟疑只是短暂,她不是乡野村妇,压根就不相信这世上有鬼神一说,咬了牙,用力地推开最后一个门——

依旧,没人。

许桐刚想松口气,骤然就有异样的声音扬起。

是童稚的声音,小孩子。

叮当当,没人装

眼尚明,难心安

咕噜噜,头啖汤

你不喝,我先装……

是那首诡异的童谣,孩子边念边笑着,中间还夹杂着女人的叹息声。

“是谁?给我出来!”许桐头一次在公众场合下失去理智,冲着空气大吼。

呜呼呼,喝精光

石头出,剪刀藏

嘻哈哈,莫惊慌

下一顿,你做汤

童谣在空中回荡,似远似近,明明就是可爱的孩子声音,可入耳总是毛骨悚然。

许桐不敢再待在洗手间,拼了命地往外跑,可那声音越来越大,语速也越来越快,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她耳畔念叨似的。她惊悚万分,拼了命地去拉门,然后冲了出去。

下一秒,她撞在了男人的胸膛上,一直压抑着的惊叫冲破了喉咙。

“是我。”男人圈住了她的身子,低声安慰。

熟悉的嗓音和温热的大手多少令许桐恢复了理智,她抬眼,是盛天伟,他凝着她,眼神关切。

“怎么了?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盛天伟问。

许桐紧紧抓着他的胳膊,冲里面指着,“有……鬼,里面有鬼。”

“有鬼?”盛天伟微微蹙眉,怎么可能?

许桐的牙齿都在咯吱咯吱地响,盛天伟知道她向来不是个爱开玩笑的女人,想了想,就要往里走,被许桐一把拉住,“你要干什么?”

“我进去看看。”他不会相信有什么鬼不鬼的,如果真有异常,绝对是人为做乱。

这年头,人比鬼可怕。

“不……”许桐下意识地拉着他。

“没事,你跟在我后面。”盛天伟生怕她在外面等着再出点什么事,叮嘱她一同跟随,又想起了什么,转身找了“正在维修禁止使用”的牌子立在门口,然后拉着她的手进了洗手间。

“我刚刚在洗手,听见了女人的叹息声。”许桐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后面走,倒出了刚刚的经历。“那首童谣,就是木偶念的那个。”

盛天伟一间一间查看,到了最后一间,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你确定听到了童谣?”盛天伟问。

许桐点头。

就这样,在洗手间里待了十几分钟,始终没查出什么,叹息声、童谣声都没再出现。

“我真的听到了。”许桐强调。

盛天伟揽过她的肩膀,温柔地说,“行,我们先出去。”

刚推门,就有人也要进来,门一开,彼此打了个照面。原来是有女客人想进洗手间,但见立着牌子又不见有人出入维修就找了经理,经理正想着进去看个明白,不曾想有人推门出来。

“盛、盛总?”经理愣住了,稍后又抬眼看了一下,确定是女洗手间没错。

女客人也是参加宴会的人,皱了下眉头,阴阳怪气地说,“许助理,把盛总往女洗手间里拉不大好吧,这毕竟是公共场合,你的做法过分了啊。”

她想偏了,还以为两人是进洗手间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许桐哪有功夫理会她,盛天伟更是不予解释,看向经理,说道,“我需要看监控。”

“啊?”

“今天一整天的监控我都要看。”盛天伟补上了句。

经理再次愣住。

盛天伟怕她误会,忙解释,“你在里面待了很长时间,我怕你出什么事。”

“我没事了。”她无力说了句,“太晚了,您也回去吧,谢谢您送我回来。”

她始终客客气气,这令盛天伟多少感到不舒服。见她也着实累了,就搀扶着她回了卧室。

在许桐心里,盛天伟始终是客人,客人没走,她躺在上着实不礼貌,盛天伟却强迫她躺下,她没辙,更重要的是又想到了那首童谣,就愈发觉得没安全感,所以顺从了他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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