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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门七年顾初如北(299)

进了九月份,北京的气温变化就大了,早晚凉,中间热,但风过时已是微凉。

许桐将车子停在了一处较为隐蔽的地方,旁边是几人怀抱粗的大槐树,叶子已经有黄了,清风掠过时,那些泛了黄的叶子也就四处飘零。许桐锁好了车一路前行,有叶子在她眼前飘,她看着看着,突然觉得人生也像是这叶子,跌宕起伏。

白天这里就显得不那么荒凉了,这幢老楼里果然是住着人,有一户是敞着窗子的,正在晾衣服,衣角在滴水,阳光下水珠莹莹闪亮。许桐深吸了一口气,进了楼。

楼道里一如既往地暗,外面是明媚,里面就潮湿。凭着晾衣服家的位置,她找上了门,在一个破旧的房门前站住脚步,抬手敲门。很快,有拖鞋趿拉响的声音,伴着挺粗鲁的女人音,“谁啊?”

房门哗啦拉开,露出一张蜡黄不耐烦的脸,一头的卷发乱蓬蓬的,许桐眼尖瞅见屋子里有个小女孩在玩,心想着昨晚上应该是她在哭。女人见许桐往里瞧,更是不悦了,“是拆迁办的吧?我告诉你啊,这房子是我租的,你要谈拆迁的事儿找业主!”

刚要关门,许桐马上伸手顶住,“您误会了,我不是拆迁办的,我是想跟您打听个人。”

马上表明来意。

“打听个人?”女人狐疑,上下打量着她,见她穿得优雅规整,想了想,朝着她一伸手,“可以啊,给钱就行。”

无端的敲诈,但许桐也认了,从挎包里掏出张一百块递给她,“可以了吧。”

女人接过钞票,拇指扣了扣,又将钞票举起来看了看,然后塞进了兜里,“行了,你问吧。”她倚靠在门口。

许桐拿出手机,将昨晚拍的照片调出来,“这两个人你认识吗?哦,这个男人应该就是住在你楼上的。”

女人看了看,抠着耳朵说,“照片里这个女的我没见过,男的嘛,倒是有点印象。哦,我记起来了,他逗过我闺女玩。”

“您知道他的情况吗?比如说他的职业,姓名。”许桐说着,又给她塞了张钞票。

女人有了笑脸,回头喊了一声,小女孩儿就怯怯生生地过来了,藏在女人的腿后面,女人一手把孩子拎前面,问,“知道楼上的叔叔叫什么吗?”

小女孩儿回答,“他要我叫他沈强叔叔。”

“听见了?他叫沈强。”女人大大咧咧,“职业嘛,好像是在什么酒店还是饭店工作的,当然,是我猜的啊,他总会给我闺女一些好吃的。”

沈强?

在酒店或饭店工作?

题外话:

第二更,今天一万两千字更新完毕啦,明天预计更新时间为下午六点钟左右,上午要去中医院。

===231处处诡异===

“喂!”女人大声豪气地喝了一嗓子。

许桐反应了过来。

“看你出手挺大方的,还有什么要问的?送你一个。”女人将孩子打发回房,靠在门框慵懒地说。

许桐当然还有问题问,“你知道沈强去哪儿了吗?他好像很久没回来了。”

“没回来吗?”女人倒是反问,想了想,“哦也对,想想他也有阵子没陪我女儿玩了,但是……”女人的话又一转折,似有思索。

“但是什么?”

“可能是白天上班吧,他应该是晚上回来,我能听见楼上有动静。”女人指了指脑袋上面,正是沈强的房间。

许桐心中一凛。

“哎,差不多了啊,我的时间也很宝贵的。”女人嚷嚷了句。

许桐感觉出她知道得也不会太多,便没再继续多问什么,顺势往屋子里扫了一眼,里面的光线不是很足,视线所到之处都是乱糟糟的一团,看样子女人没撒谎,她应该是租户,因为来这里的路上经过一片建筑工地,这女人许是建筑工人的什么家属吧。

谢过了女人,她上了楼。

上最后一个台阶时,不知从哪儿窜出来一阵风,阴凉凉的,钻得许桐没由来地感到头皮发麻。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却紧跟着吓了一跳。这幢老楼是一梯两户的格局,上楼左手边是沈强的房间,此时此刻,正对着沈强的那户人家竟敞着房门,凉风就是从这家钻出来的,嗖嗖地让人背后发凉。

许桐站在沈强家门口,朝着敞着门的那家看过去,一条长长的玄关,直对着窗子,房间里很暗,除了能看见灰得泛白的窗帘在扑腾腾地乱飘外,其余的什么都看不到了。许桐想着这幢楼当初盖的时候也是怪了,窗子都不选朝阳的位置,这种格局实则属于厢房了。

没细想,许桐抬手轻轻敲了敲沈强家的门。

她心里清楚,这房间里十有是没人的,敲门的目的只是为了杜绝那万分之一的可能,一旦沈强回来了,她也就随便搪塞个借口再慢慢调查。几声之后,里面依旧没动静。许桐便又抬手摸了钥匙的方向,钥匙还在。

刚想开门,又想起楼下女人说的话,许桐便将钥匙揣进了兜里,转身走到敞开这户的门口。

敲了敲门。

里面没动静。

应该是有人住,虽破旧,但没有荒废已久的发霉味。

许桐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穿过长长的玄关就是客厅,紧跟着脚步一顿。

客厅的一角摆放只藤条编织的摇椅,很老式了,连藤条的颜色都是黑旧。一个人背对着她而坐,宽大的椅背遮住了那人的身形,只能从枯瘦的手臂和手指判断出应该是个女人。藤椅慢慢摇晃着,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这声响很是轻微,入耳时却令人不舒服。房间里的光线果然很暗,窗帘张牙舞爪地飘飞,这一幕倍是诡异。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想向您打听点事儿。”许桐站在玄关与客厅之间,没上前一步,冲着藤椅轻声开口。

这房间给她的感觉很不好,又或者说,这幢楼给她的感觉都不好。

打小,她就听过一个传说。

老一辈人都说,这人呐不能住危楼不能住太老的楼,楼在新的时候,能住人,楼在老的时候,能害人。那意思是,频频发生命案的楼不能住,太过陈旧的楼不能住。因为这两种楼必然人气不足,久而久之阴气太重,人住其中就会发生不好的事。

许桐从来不相信这种话,在她认为,这只不过是当时的一些土地开发商们为了赚钱而编造出的借口,国内外的老楼多了去了,也没说哪里的老楼能害人。

但今天,她就不知怎么的想起了这个传说,甚至在心底还隐隐赞同这个说法。

这幢楼处处透着诡异,从房间朝向到这里的住户。

他们看上去都如尸体般死气沉沉,没有正常人的活分劲儿,就好像,是被这幢老楼吸走了阳气似的。

尤其是眼前的这个人,在她说完话后,始终等不到这人的回答。

她蹑手蹑脚走上前。

一步步靠近藤椅,那人的样貌也就一点点呈现。

是个老妇人。

她穿着灰白色的布褂衣服,近乎跟窗帘一个颜色,裤腿紧扎,那双脚,竟是三寸金莲,穿了双彩锈并蒂牡丹烫金边儿的鞋子,全身上下就唯独这双鞋子十分艳丽,却艳丽地令人惊悚。许桐抬眼看她,灰白色的头发束了个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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