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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门七年顾初如北(381)

是她在哭。

颜料未干时,她的眼泪就砸落在了画纸上,一滴一滴,画纸苦涩,画像中的人却清晰依旧。

他抬手拾了笔,在每一张画像旁都细细标注。

月下,画纸上的字迹苍劲清冷。

数百张的画像,倾尽了她所有的思念,却也揉疼了他太多的相思。所有的事她都记得,都不曾忘记。

每一张细心收好,正如她所珍惜的一样,他便也会珍惜。

初初,也许你从没体会到回忆杀人的力量,会令人生不如死痛不欲生,会令人坠入深渊万劫不复。曾几何时,我想为你做的就是携手未来,而从这一刻起,我愿去承担你回忆中的痛,汝之伤吾担之……

——————————

翌日,顾初睁眼,墙上的钟表滴答指示已上午九点。扭头看了窗帘,紧闭。

原来,他一直都留在这的。

榻一边尚有余温,他许是刚起没多久。顾初猛地从上坐起,室内昏暗的光,她泻落的长发遮了莹白肩膀。

昨晚似是做了很多的梦。

梦见了a大,梦见了她坐在白兰树下谈着吉他,见那个阳春白雪的大男孩儿经过后学着痞气的学姐吹口哨。他折了回来,肃了神情,说,再敢学这些坏习惯,我会给你做个分舌术……

还梦见了什么?

他像是在跟她说,要送她去上学?

脑子一片混沌,昨晚听得那些清晰的话竟真是如梦境似的,睁眼便已是消散不见了,拼命去抓,捏在手中的只剩下细若游丝的影子,却经不起紧攥,一用力,唯一一点的印象都没了。

敞了窗帘,阳光大片地好。

赤足出卧室,客厅的地板被阳光映得光亮,似铺了一层金子,这般惬意总会勾得她想要直接躺上去慵懒地晒太阳。洗手间有水声,是他在里面?

这人还真是反客为主了,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用她的洗手间。

客厅被阳光映得暖,空气中漂浮干净的来苏气,他身上的气息,来自那件随意搭放在沙发上的男士外套。她上前,地板发出轻微吱嘎声。

茶几上,他的腕表、手机。

自然得好像是回了家。

还有一张字条,字迹清秀,是思思留的:姐,我昨晚悄悄地回今天一早就悄悄地走了啊,别误会,我发誓绝对没有敲你的房门,虽说一开门就看见了玄关的男人皮鞋,茶几和沙发也都是男人的东西,但我绝对相信你们是清清白白的,你不过是很好心帮他取暖而已。我去陪罗池那个傻子吃饭了,你的口粮我绝不担心,有天下无敌的陆教授,你便拥有了全世界,么哒。

顾思“字字真切”,顾初看得却倒吸凉气。

原来她也变得这么“毫不知耻”,竟是在妹妹的眼皮子底下公然和那个男人“鬼混”?

洗手间花洒声依旧。

他必然也是看了这张字条了,顾初想着,收了字条在手,紧攥。

顾初一个抬手,手中的纸团准确无误地落入了垃圾桶。她一手挑起了沙发上的外套,看了其半晌,心想着如果从窗子扔出去会不会解了心中的这口恶气?

但转念又觉得浪费,他大多私人定制,这么一件衣服价值千金,飞出去便宜了他人?

心思一活,就把他的外套穿上。他人高马大,她身材偏小,这么一件外套于她身上就似戏服,轻轻一甩袖,她快成青衣。

正想着在地板上打几个滚,手机就响了。

是陆北辰的手机,铃声跟他的性格一样枯燥无味。顾初坐在茶几旁,拿了他的手机,屏幕上晃动着的名字,她不陌生。

要不要接?

托腮坐了许久,手机铃声就响了许久,末了,她冲着洗手间的方向大喊了一嗓子,“陆北辰,你的电话!”

奈何花洒声太大,里面的人没听到。

顾初摸了手机在手,来回来地捣腾了半天,后来心一横,接了手机。

“你还要考虑到什么时候?再不来斯密斯医生就要回国了!”

顾初一愣。

题外话:

第二更,今天更新完毕,另提醒大家一声,以后如果没有特别通知的话,更新都会固定在晚上七点左右,望周知。

===281无法恨无法不恨===

很多时候顾初都理不清自己对林嘉悦的感觉。恨她?仔细想来其实她还不够狠;不恨她?她还总会像道影子似的出现在她的生活之中。耳钉事件发生后,顾初不是没有牙根痒痒过,但更多的是对陆北辰的怨怼。

她还会给陆北辰打电话,就像现在,说些只有他们两人才懂的话题。手机在耳边举了许久,一时间顾初也不知道该不该出声。

“我知道你会嫌我多管闲事,就算你现在还在怪我我也管定了这件事,你必须要给斯密斯医生一个答复。”

这是顾初从未见识过的强硬态度,关于林嘉悦的。撇开对她的感性认识,理性渐渐从脑壳中挤了出来,能令林嘉悦态度大变的无非就是陆北辰的事,那么,陆北辰到底瞒了她什么事?

她倒是记得斯密斯这个名字,当时陆北辰告诉她,他是他父亲的医生……长辈的医生,要陆北辰来做什么决定?陆门有长子,一旦真是涉及到陆家长辈,轮得到陆北辰来做决定吗?

“喂?你有在听吗?”

顾初不得不开口说话,“我在听。”

那边愣住。

“很抱歉,他在洗澡。”顾初没有纯心显摆又或者是打击报复的心态,她只是实话实说。当然,在没经过陆北辰允许的前提下接了他的电话的确不妥,但此时此刻她也没必要在林嘉悦面前表露惭愧。

林嘉悦很快恢复一贯的温雅,“既然他现在没时间接听,那么我稍后再打吧。”

“好。”

手机正要撤离耳朵,又听林嘉悦在那边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很轻,但飘进了顾初的耳朵里。她重新将手机贴了回去,“嗯?”

“那晚我的确在实验室。”林嘉悦主动提到了那天的事。

顾初微怔,复又靠在沙发边,蜷起双腿,身上的外套很大,只消稍稍一动就有他的气息窜出,随着呼吸尽是清洌。“哦。”

“那天晚上我胳膊擦伤了,所以跟着他回了实验室。”

“你想说什么?”

“我想跟你说,耳钉的事你别误会。”

顾初抬手揉脸时,手心也攥了外套上的清洌气息,细细咬了唇,再开口时声音总是清淡,“一个耳钉而已,我有什么好误会的?”

“你没误会就好,当时他找到我,那神情都快要把我给杀了。”林嘉悦在那边苦笑,“我只是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休息了一晚而已,至于耳钉,有可能是我帮他整理休息室的铺时落下的。”

许是怕顾初再误会,忙又补上了句,“进休息室不光我一个,还有罗池和鱼姜,你别多想,我只是看不惯有点乱而已。休息的时候我把耳钉摘了放进衣兜里,可能就因为这样才掉的。”

“其实你没必要跟我解释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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