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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门七年顾初如北(391)

快要关门时,她又叫住了他。

“那个……”顾初支支吾吾,“工作别太晚。”

陆北辰靠在门边,闻言,朝她伸手,“过来。”

顾初上前。

他冷不丁将她拉入怀,低头吻了她的唇。她怔楞的功夫,他的舌已经攻占城池,她的唇齿沾了极淡的烟草气息。

……

夜半凉。

顾初从梦中醒来时卧室里很黑。

窗帘已经紧闭,只有星星点点的光亮入室,睡前看的病例已经阖上整齐地搁置头柜上。她看了一眼时间,凌晨四点。忘了几点睡着的,入睡前台灯是亮着的,窗帘是敞开的。心里咯噔一下,踩了拖鞋出卧室。

客厅没安装窗帘,却被临时挂了两张布帘子。帘子不算太大,勉强能遮住窗外的月光,留了一室朦胧的影子。沙发上睡着一人,原是偌大的地方,因多了他躺着就变得稍显拥挤。

顾初在原地怔了片刻,蹑手蹑脚走近。

果然是陆北辰。

不知何时从实验室回来了,无声无息地形同鬼魅。他许是太累了,和衣而眠,睡得很沉,但还是怕光的,所以才不知从哪翻出了布帘子遮住光线。

上海入秋的天气虽不至冷,但夜里如不注意还会着凉。顾初找了条薄毯轻轻为他盖上,他毫无察觉。手机、腕表搁置在茶几上,就像是回了自己家似的随意,目光再远一点,靠近沙发扶手位置竟放了一个男士拎箱。放轻了手脚打开,仔细看了愕然,有他的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

这人,是打算登堂入室?

顾初真想啐他一声不要脸,但见他一脸沉睡倒也不舍得惊扰了。他睡觉向来安静,要靠得很近才能听见呼吸声,于是她便靠近了,近到可以贴到他的胸膛。

他的心跳沉稳有力,一下又一下的。她这般听着,不知怎的也就安心了,又想着他工作之后竟是回她这里,心底深处就渗出一丝甜来。

——————

翌日是个大晴天。

明晃晃的阳光映在叶子上,风一过,叶子摇晃,阳光细碎了一地。

一见到这种天气,顾初最想做的事就是找家户外的咖啡馆,慢悠悠地品着咖啡晒着阳光,咖啡香会混合着秋天的气息,香醇而又清洌。当然,在面临着还不到一个月的入学考试的空当,这种念头被她活生生给掐死。

起后又重新翻了病例,赫然发现昨晚她做过的病例被人批注修改了,想都不用想应该是陆北辰做的事,只是凌晨醒来那会儿她没工夫看。

批注得十分专业,病例改得也十分漂亮,狠狠“羞辱”了一把她这个学了三年医的大学生。

攥着病例也没顾着洗漱,下楼进了客厅,正巧赶上陆北辰从外面回来。

他平日工作忙,有时候会连着几晚上都在加班加点,但如果是正常作息时间,每天的晨跑是必不可少。与他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她发现他是个很爱锻炼身体的人,哪怕再忙,也定会抽出一部分时间给健身房。

看他的穿着是刚晨跑回来,亚麻色休闲宽松裤外加一件浅灰半袖圆领t恤衫,额上有汗。顾初喜欢他的这身穿着,尤其是以浅灰、亚麻色为主的色调,每每见他穿的休闲,她总会暗自称他为“亚麻质男人”,因为看上去不但悠闲,还格外清爽干净,温和容易亲近,不似他穿白大褂或商务装的模样,疏离淡漠让人无法接近。

他做了早饭,她想插手,他又是那句话:“这些不是你要做的事。”

双面煎的蛋外焦里嫩,他知道她向来不爱吃半生不熟的煎蛋;三明治多加了比利时火腿,加上新鲜牛奶,几片苹果切得甚为精致,一顿早餐不绚眼亦营养,跟他给别人的感觉一样,不热烈亦不冷淡,刚刚好。

“虽然吃人家的嘴软,但我还要说,咱俩现在可还分着手呢。”顾初今天心情格外好,许是窗外阳光太魅。

“所以昨晚我回来没打扰你。”陆北辰不爱喝牛奶,早餐更多的是喝茶。

这人也亦是强势,自己不爱喝牛奶,却逼着她每天要喝牛奶。

“我势必要换个门。”顾初说。

陆北辰眉梢思考,还真是顺着她的话了,“的确该换,你以为密码门很安全?真心想进来的话,得到你指纹的方式太多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例如你。”

陆北辰唇稍含笑,“重新换一套远红外监控系统,房门尤为重要。”

“能防住你吗?”她咬着一片火腿,问。

“让你失望了,我最擅长的就是破解监控系统。”陆北辰笑得无害,“我亲自给你做系统,当然会给自己留一手。”

顾初吃得津津有味,反驳起来也是头头是道,“大名鼎鼎的陆大教授,不经人允许就擅长他人住宅,还自带行李,这事儿不好吧?”

“他人?你是他人吗?”陆北辰盯着她,目不转睛。

他的目光跟窗外的阳光一样炙热,顾初避开了他的注视,不搭理他了。吃过早餐,她抱着病例,道,“以后别乱碰我的东西。”

“学医三年,病例写得一塌糊涂,你以前是怎么过的考试?”

顾初狡辩,“我写得很好。”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不合格。”陆北辰边说边检查着窗子,动手摇了摇,铁棱有点松动。“单一模式化的病例只适合电脑操作,万一你身边没有电脑呢?个人史、婚育史及家族史倒是方便记录,在体格检查这项你只记录了病患的一般情况,如发育、神智、温度等,就拿你手上的a-11号病例来说,病患的头部情况记录详细这是正确,但抢救前颈部气管情况、甲状腺有无肿大、颈静脉有无充盈、肝颈回流征阳性还是阴性?胸廓大小是否正常?肋间隙有无明显增宽或变窄?”

话毕,许是手劲稍稍大了些,窗棱上了锈的部分竟被他拉了下来,他皱紧了眉头。

顾初光顾着翻病例,压根没留意窗子是多么的不结实,等他说完,她用病例遮住了脸,叹了口气,“我只是粗心而已。”

“粗心?神外的大夫一粗心会死人的。”陆北辰语气严苛,“再者,病例中你的望诊呢?你的触诊呢?”

顾初被他说得汗都下来了,憋了好一会儿,“喂!你是法医不是神外的医生,干嘛对我指手画脚?”她不解,他怎么懂这么多?管死人的事也就罢了,怎么活人的世界他也插一竿子?

“做法医,医生懂的法医都要懂,医生不懂的法医也要懂,你说我有没有资格辅导你?”

一句话噎住了顾初。

不到中午,又有电话打到陆北辰的手机,他又重新换了西装衬衫,没了早上的亲近可人,对她说,“好好复习,没什么事就别出门了,有什么需要随时打给我。”抬腕看了一眼,又道,“下午我会抽空回来把改修的修一下。”

“不用吧……”顾初于心不忍,“实在要修的话,那就叫工人吧。”

“工人只图快必然会弄得家里噪音大,再说,进进出出那么多人不安全。”陆北辰着实是赶时间,又叮嘱了她几句后离开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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