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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门七年顾初如北(528)

“爸。”罗池一脸的认真,“我喜欢她,所以就算有风险,我也愿意为她冒险。”

罗父怔怔地看了他许久,轻声叹道,“小池,你是长大了。”

……

顾初赶回上海时,竟还零星地在下雪,路两边的梧桐叶子被雪水打得湿哒哒的,树根旁都有积雪了,淮海路的年夜钟还未敲响。这一路上风驰电掣,等车子到了医院门口时,车身上蒙了一层爆竹灰。

陆北辰停好了车,将外套和保温饭盒递给她,叮嘱,“插空先吃点东西,别饿着肚子。”

顾初穿好外套,问,“那你呢?”

“别管我了。”陆北辰也下了车,为她系好了围巾,“快进去吧。”

顾初将其中一个饭盒留给他,“这个等我出来跟你一起吃。”

他笑了,接过,“好。”

她抬眼看他,欲言又止。陆北辰察觉她的担忧,摸了摸她的头,“去吧,要相信自己。”

顾初使劲咬了咬唇,点头。

一路进了医院,值班的护士见到她后都很惊讶,毕竟今年医院都照顾了实习生,没给实习生安排在年夜值班的工作。顾初也没跟她们解释太多,简单打了个招呼后就进了电梯。

在得知笑笑和顾启珉在手术室的时候,她二话没说就进去了。换了无菌服、戴了口罩,又仔仔细细洗了手,拿了一次性手套。

申请入室时,笑笑明显是震惊,她完全没料到顾初会在大年夜赶回来,就连顾启珉都惊呆了。顾初进了手术室后,深吸了一口气,再开口时轻柔坚定,看向所有医护人员,“我来了。”

患者躺在手术台上,手术室主刀是顾启珉,笑笑是他的助手,年三十连临时叫医护人员都成了问题,不过这也是未曾预料的事,谁能想到家属会再把病人送回来?在进手术室之前顾初已经听护士说了,手术已经进行了两个小时,这期间病人出现两次心脏骤停情况,血压一降再降,并发症已经很是严重,更别提要开颅剔除病灶。

===369你来开刀===

顾初在见到顾启珉和笑笑后才知道情况有多棘手,监控器上病患的各项指标都在临界点上,笑笑和顾启珉两人神情凝重,手术室中的气氛,死一般的沉静。

她不是第一次跟台,更不是第一次与顾启珉合作,在外面的人看来,手术室里的气氛就应该是凝重严肃,但恰恰相反,很多时候医生为了缓解压力,总会在手术过程中聊些有的没的,顾启珉是出了名的爱在手术过程中讲笑话的人,跟他合作的麻醉师、助手都会极为放松。

笑笑的性子好,在手术室里人缘也不错,所以有时候也会讲些好玩的事为术中解压。

但今天,这两人谁都没开玩笑,面色严肃,顾启珉额上布满汗珠,擦去,又冒汗,可见这台手术的压力不小。

“正好,上来帮忙。”顾启珉没说过多的话,一声令下。

顾初点头,走上前。

这段日子她进手术室没问题,帮着打打下手也没问题,但只局限于帮着递递工具,最近距离地观察病患的情况和手术的过程,从不拿手术刀。所以她走到笑笑身边后,很自然地接过打杂的工作,十分娴熟地替她递工具。

这期间,谁都没再多说一句话。

令她心生澎湃的是,顾启珉没有骗她,这台手术果真是采用她的方案,所以顾启珉和笑笑进行得每一步她都熟得不能再熟。

监控器还在有节奏地“滴滴”作响,她听得心烦,但也没像之前那么排斥了。

病患颅内情况被放大,精密纤细的神经线,哪怕稍有差池就会导致严重。人人都说神外是最精密的工作,也是最复杂最需要耐性的工作,顾初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盯着顾启珉手中的手术刀眼睛都不敢眨。

别说是她,其他医护人员也都把心提在嗓子眼里。

大过年的,谁都不想摊在手里一条人命。

这名病患的情况顾初最了解,不接受手术生命堪忧,接受手术危险重重,说白了,当时顾初在做这个手术方案时也有赌的成分,因为她认为,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当时院领导在讨论方案时压根就不想采用她的方案,她能理解院领导的想法,一来她只是实习生,临经验少之又少;二来她连手术刀都不敢拿,怎么能精准判断出刀落神经线时的感觉?可她之所以赢得了顾启珉的支持,最后全院通过她的方案,着实是因为她看过太多国外的案例归纳总结出来的,这要多亏了陆北辰曾经给她的那些资料。

后来她查过,那些资料的确是全球最权威医生的病例和手术案例,大多数都不对外公布的,其中斯密斯医生的手术方案资料就有30多篇,极具医学价值。资料不公开并不是罕见之事,否则就没有关门弟子这一说。很多时候,医学交流也有考量,越是专家就越是做法奇特,所以并非是他们私心不想公开,只是怕惹麻烦而已,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会赞同同一个治疗理论和方案。

这些对顾初来说是至宝,她学以致用,又勤于琢磨,如此,赢得顾启珉对她的信任就很正常了。

就这样,手术在静静进行。

病人没有采用全麻,这项手术,必须要他清醒地配合。所以,很多时候顾初会绕到一旁去看病患的眼睛,要确定他的反应是否正常。

手术又进行了半小时,就在顾启珉的神情稍稍放松时,突然,监控器发出急促的声响,那滴滴声变得尖锐,只见病患眼神游离,手脚开始抽搐。

“糟糕!”笑笑皱紧了眉头,急声,“快,止血钳、纱布!”

不等笑笑说完,这边顾初已经递了上去。

顾启珉的神情也变得难看,虽大半张脸被口罩遮着,但亦能察觉出他的紧张。

“顾主任,病人的血压降低!”

“血止不住!”

“病人抽搐得更厉害了!”

“心脏!越来越弱了……”

手术室里急促的嗓音此起彼伏,顾初的呼吸变得急促,监控器的声响刺激着她的神经,她紧紧攥着消毒盘,脑中全都是当年父母被推进手术室的情况,那一天,医护人员来回来地走动,她在他们的白大褂上看见了血,大片的血……

“小初,纱布!”笑笑喝道。

顾初马上反应过来,递过去纱布。又听笑笑惊叫一声,“你想进行神经线横切?”

这句话是对顾启明说的。

“对,如果这个时候不马上进行横切的话,病人有可能会休克而陷入长期昏迷,甚至导致在再也醒不过来。”

“可是,一旦横切会伤及精髓神经,这很危险。”

“至少可以保命。”顾启明毕竟是这行的权威,在遇上紧急情况时总会当机立断,“手术中的风险是人人可预料到的,我们要做的就是将风险降为最低,但在面对这种情况时,我们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

筱笑笑不说话了,这个时候,她往往会服从顾启珉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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