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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门七年顾初如北(796)

很快,死者身份确定,就是王族长。

至于死因,像极了自杀。

“你怀疑王族长不是自杀?”晚饭的时候,顾初问了陆北辰。

今天的晚饭有点晚,等顾初做好等着陆北辰进了餐厅都已经晚上快十点了。他们没回客栈去吃,在酒吧旁边的小餐厅用的餐,这个小餐厅平时是语境和鱼姜在用,现在他们两人还奋斗在验尸台在整理尸体,为陆北辰做第二次详细尸检做准备,所以,趁着这个空档,陆北辰先上楼塞口饭。

“表面太像极了自杀,连遗书写得都像模像样,但是,往往像极了的事就往往不是真的,遗书上有疑点。”陆北辰说着夹了块南瓜入口,然后挑眉,“这里的南瓜口感不好。”

顾初翻了下白眼,真是少爷的身子,不管什么恶劣条件,嘴巴总是这么挑的。她抬手给他换了个盘子,将青椒小炒肉递到他跟前,陆北辰这人平时不喜欢在餐桌上说案子,但也有主动说起的时候,就像是今天,他说起案子可能就顾不上眼前是什么菜了,虽说不满意吧,但可能还会下意识地往嘴巴里塞,所以她适当地给他调调盘子,防止他可一盘吃。

“你的意思是,遗书是伪造的?”

“天玄女都可以伪造,遗书为什么不能伪造?”果不其然,陆北辰就可着眼前一盘青椒小炒肉吃了,在他吃过第五口后,顾初很聪明地又帮他调换了盘子,一条清蒸鳜鱼做得十分地道。

陆北辰抬筷子给鱼去刺,然后将花白的鱼腩夹起放到顾初碗里,这是他的习惯,每次吃鱼,总要先把整条鱼的刺逐一剔出,然后第一口给她夹的总是鱼腩肉。

“首先,遗书里提到的两个年轻人很显然就是程烨和方子欣,而王族长也承认他们的死是跟他有关。但设身处地地想一下,如果你捆了程烨和方子欣到山洞的祭台前要他们道歉,你第一件事要做什么?”

顾初想了想,“当然是要他们烧香忏悔了。”

“是,山洞里发现的证物中的确有香灰,说明当时的确有人在烧香。”

顾初听出他的画外音,“你认为烧香的人不是程烨和方子欣?”

陆北辰轻轻一笑,夹了块鱼肉,没回答她的问题,却问了她另外一个问题,“好,你让程烨和方子欣在山鬼的祭台前烧香忏悔,但别忘了,他们的手脚是捆着的。”

“这有什么呀,解开呗。”顾初脱口而出。

可这话说出来后就意识到哪里的确不对劲了,她怔了数秒,再抬眼去看陆北辰,他含笑与她对视,很显然他知道她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没错!当时烧香的人不会是程烨和方子欣,那封遗书里的确逻辑不通!”顾初惊声道。

在那封遗书中写明,王族长是捆绑了程烨和方子欣去山洞忏悔,忏悔难道就干跪着?不可能,有祭台必然要有香火,但程烨和方子欣从尸骨来看,他们临死前还被捆绑着,当然,程烨最后是挣脱的,可很显然是自己解开的。不解开绳索怎么烧香忏悔?所以,当时的香灰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并非是程烨和方子欣烧的。而假设,王族长解开了程烨和方子欣的绳索,那么这两人完全可以逃脱,还傻乎乎地待在山洞里忏悔?王族长年近过百,怎么可能抵得过一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

所以,当时程烨和方子欣绝对没有烧香忏悔的可能,那么烧香的人是谁?是王族长吗?如果是他烧了香,那么他还留着程烨和方子欣在山洞里做什么?他明明就不喜欢年轻人上西奈山,不可能留着他们在西奈山过夜。因此,这遗书疑点重重,就像陆北辰的判定一样,如果遗书是假的,那么王族长的死可能是自杀吗?

“还要进一步化验。”陆北辰说了句,“毕竟一个人被火烧时一动不动就是可疑,所以我需要知道他是否在大火燃烧之前是失去意识的。”

顾初点点头,一时间觉得胸口发闷。

她刚来贡卆时感觉这里处处美好,山清水秀人杰地灵,那巍峨不可侵犯的雪山,那一眼望不到头的戈壁,还有各个村寨风情淳朴的人,这里就像是天堂一样。

但短短一个月下来,这里愈发地诡异和令人不安。

顾初没滋没味地吃着饭,陆北辰又夹了块牛肉给她,“牦牛肉的肉质的确比普通牛要细腻得多。”

她盯着他的筷子一起一落,那块鲜嫩的牦牛肉就黏在饱满的白米饭上,肉的汤汁一点点渗透米粒,那米粒也变了酱红色。她看着看着,不经意就想起了刚刚看到的尸体,王族长的尸体。那个前几日还活生生站在她前面的老人,今天抬回来就成了骨肉黏合在一起的烧焦物。

她越想胃里就越不舒服,呕吐感再次涌到了嗓子眼,下一秒猛地放下筷子又冲进洗手间。陆北辰见状一愣,反应过来后马上陪着进了洗手间,跟她道歉说不应该在吃饭的时候说起案子的事。顾初的双手撑在马桶盖上,呕了好半天也没吐出什么来,酸水倒是吐了不少,她已经无力说话,只能冲着陆北辰摆手。

陆北辰边轻抚着她的后背边观察她的情况,眉间似有思考,冷不丁地说了句,“初初,这个月你的生理期已经过了。”

===541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程烨和方子欣的家属已经赶到贡卆,在接到骨灰后双方家长痛哭不已,尤其是方子欣的母亲伤心欲绝几次昏厥。程烨的父亲得知两个孩子的死跟西寨的王族长有关,恨不得一把火去烧了西寨,幸好有罗池他们拦着。

这个时候程烨和方子欣入土为安最重要,相关的证据该拿到也拿到了,罗池心里有数,虽说王族长在遗书里交代了程烨和方子欣的死跟他有关,但作为警察的直觉,他认为可没这么简单,当然,在听过陆北辰的分析后他更坚信这一点。但查案需要时间,他安抚程、方双方父母,无论如何他们都会尽快破案,给被害人及家属一个交代。

这一晚凌双的情绪很糟糕,在被程烨和方子欣的父母骂得狗血淋头后她晚饭也没怎么吃,早早就回了房间。没一会儿,有人敲门,她沉默着不开,直到外面的人说,“是我,凌双。”

她恹恹起身到了门口,打开房门,陆北深站在门外,端着餐盘,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她没说什么,侧身让他进来。陆北深将餐盘放下后拉过她,轻捏起她的下巴端详,“哭了?”

“哪有。”凌双不想让他看,别过脸去。

陆北深轻叹了一口气,将她拉入怀中。凌双静静依偎在他怀里,男人什么都没说,这番静默的举动却最能触动她的心房,一股脑的委屈和伤痛就接踵而来,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下来了。

她哭出了声音,令人揪着心的疼。陆北深轻抚她的后背给予安慰,耐心而温柔。

“都是我的错,是我没看住他们。”凌双抽泣着说。

在死者身份还没确定的时候,她还骗自己说程烨和方子欣只是失踪了,不是都说西奈山很大吗?所以暂时没找到这两人也很正常吧。可陆北辰还是确定了他们的身份,当他将死者证明文件推到她面前时,她还没翻开看,蛰伏在心底深处的不安就开始恣意蜿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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