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原来一直都深爱(471)

褚桐听到庞苏二字,心里不再有震惊的感觉,她只是往后退了步。

庞苏在电话里说道,“阿姨的手术失败了,我很惋惜,不过,这个决定当初是我和你一起下的,有些后果,我就得承担,既然这样,我也不多说什么了。”

简迟淮当然记得,当初为了说服庞苏,自己答应过,一旦后果出来,他会连她的那一份承担掉。

男人扶着额前,抬起视线道,“好,扶愿楼的会议厅见吧,我一会就过去。”

简迟淮说完,挂了电话,将手机放到床头柜上。

褚桐悄悄从房间退出,简迟淮先去洗手间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褚桐已经驱车赶往医院了。

停好车,找到扶愿楼,褚桐径自往前走,有几个会议室是空的,她来到走廊的尽头,透过磨砂玻璃,隐隐约约听到有说话声从里面传出来。

褚桐站到会议室的门口,看到庞苏坐在朝西的位子上,旁边两排也都坐满了人。

一名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正在讲话,分析的就是蒋龄淑的案情,大体的意思,就是说这个手术几乎没有一点成功的机会,若不是庞苏刻意安排,这台手术完全能避免过去。

褚桐心想,庞苏作为医院最大的负责人,却被人这样围攻,说到底还是因为蒋龄淑的手术。如果这一幕被简迟淮看见,哪怕他对她再无心思,至少,愧疚和感激都会被激发出来吧?

而庞苏让简迟淮过来,她不会恳求或者怎样,她肯定是提起了当时的协议,她会让简迟淮知道,她让他走这一趟,仅仅是因为工作。

当然,这后面发生的事,只会是简迟淮自己看到的,不算是庞苏刻意要展现的。

褚桐提起口气,一把将门推开,走了进去。

坐在靠近门口的一人冲她说道,“你是谁?没看见我们在开会吗?”

褚桐径自往里走,庞苏看到她时,明显一怔,褚桐来到会议桌的前方,就站定在庞苏的边上。“蒋龄淑是我婆婆,我叫褚桐。”

庞苏推开椅子,压低嗓音说道,“桐桐,你怎么来了啊?”

“有些事,我怎么能让你一人承担呢?”

庞苏面色微微的不好看起来,“我没事,你别担心我。”

“这是我们医院内部的会议,请你离开。”有人开始下逐客令。

褚桐将手里拎着的包放到桌上,从里面拿出一个资料袋,她首先抽出一份协议书,“在我婆婆动手术之前,我们跟医院就已经签订好了这份等同于免责书的文件,手术的失败,我们不会怪责医院。”

庞苏拧紧眉头,褚桐朝她看眼,一手落到庞苏的肩膀上,示意她坐下来。

简迟淮比褚桐,就晚了洗一个澡加换衣服的时间,他驱车来到医院,到了医院门口,却没有把车开进去。

下了车往里走,脚步如有千斤重,简迟淮并不想再重新面对。他在家里翻了圈,没找到当时的协议书,他想着医院还有一份,他所能做的,就是简单明了的说明一切,然后再离开这个鬼地方。

来到扶愿楼的会议室门口,简迟淮却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他居然看到了褚桐,一群人,就只有她一人站在那,白色的衬托之下,她一身黑,显得尤为明显。

接下来说话的,显然不是医院的医生,那人瞪着眼,目光狠狠盯向庞苏,“当初把这医院交给你,不是让你当儿戏的,你不为医院的利益考虑,你觉得你还有资格做蒋家的媳妇吗?”

庞苏并不言语,褚桐却是开口说道,“你怎么知道她没为医院的利益考虑?手术失败,是谁都不想看到的结果,但是手术有失败,就会有成功,如今今天我婆婆被抢救了过来,你们医院也是最大的受益方。这样的例子,怕是在全国都很难找到吧?”

“但是她没有估算过手术的风险!”

“怎么没有估算过?”褚桐朝庞苏贴近了些,手掌轻轻落至女人肩头,

16潇湘粉丝大狂欢,约大神,抢豪礼!

女人肩头,“这个手术,也是在保密状态下进行的,换句话说,对你们医院的损失,究竟有多大?我们作为患者的家属,没有哭闹,更不存在医患纠纷,你们却何必要咄咄逼人呢?”

“这是我们医院内部的事……”

庞苏僵坐在位子上,褚桐能感觉到她的温度从自己的手掌心内传来。

这件事,她是必须要帮庞苏趟过去的,只有解决好了,庞苏好好的,他们才能好好的。庞苏什么事都没有,她没有被连累,那她和他们夫妻之间的瓜葛,才会越来越少。

此时的简迟淮,就倚在门口,透过一道缝隙往里看。

褚桐打断了那人的话,“我知道,对于你们医院来说,一台十足把握的高难度手术,才是你们最想要得到的。我是一名民生记者,今年来的医患关系,日趋紧张,为什么?我曾经采访过一位老人的家属,他们说,老人的求生欲很强,可是被辗转送往一家家医院,却始终没有一家肯救治,为什么?因为知道收治后,死亡的可能性非常大,而他们统一的回答都是,医疗设备不健全!最后,那个老人就死在了去往医院的路上。相比他而言,我婆婆是幸运的。”

褚桐走到会议室的最前方,站在台上,高高眺望下面的人,“我相信你们也知道,我婆家,是简家,西城首屈一指的名门望族。我敢这样说,如果谁提出摘下天上的月亮作为救我婆婆性命的筹码,我老公都会毫不犹豫派人登天。在我眼中,我老公是最最孝顺的人,那么在一个孝子的眼中,最看不得的又是什么?”

褚桐嗓音微顿,犹自沉浸在蒋龄淑逝去的悲伤中,她眼圈微微泛红,却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让自己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在我老公眼中,最难受的,就是看着生他养他的母亲受尽千万般折磨,最后……死去。”

简迟淮喉间轻滚下,似乎被褚桐恨恨扎中了痛处,而奇怪的是,并没有痛得死去活来,反而一身沉重都被卸去了大半。

会议室内,继续回荡着褚桐的声音,“我婆婆最后的日子,真的很难受。肿瘤压迫脑神经,不止头痛,还失明,看不见任何东西。我婆婆很年轻,最喜欢穿旗袍,可是失明过后,她看不到自己的美,而头痛欲裂,犹如死过去一般的时候,她也顾不了美。这个时候,谁还能看得下去?而就是这个时候,是蒋太太给了我们一线希望!”

褚桐刻意将蒋太太三字说得很重,“我们在希冀中,等待手术,又在绝望中,眼睁睁看着手术失败,可即便这样,我们对她都是心存感激的。更不会去怪责于任何一个医护人员。当初的手术,还是我老公坚持的。但是我婆婆就这样走了,我和我老公说,这是命中注定,他会自责,但我觉得不必自责,因为他比任何人都爱自己的母亲,他是最希望她能好起来的那个人。我们的坚持,源于对亲情的不舍,无可厚非。而蒋太太的坚持,源于她对生命的尊重。”

上一篇:沈先生,顾夫人 下一篇:春风也曾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