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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花店(5)+番外

王京昀咽了口口水,喉咙刮得生疼。战训手套粗糙的表面擦过黝黑的脸,那双眼立时精神了。

现场的特警处置警力被分为指挥组、谈判组、突击组、狙击组等六个战斗小组。

朱昌辉没注意到他的走神,开始布置任务。由于参加过之前四次处置劫持人质事件,实战经验丰富,现场指挥组将一号狙击位交给他。

狙击手作为最后一道关卡,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开枪。一旦枪响,一般不存在击伤。击伤,则表示任务失败,只有击毙对方,才能防止其他危险发生。

之前四次,王京昀蹲守数小时,最终也没开枪机会。

这次,他希望也一样。

不单如此,他开始祈祷能尽快结束。

越快越好。

狙击手通常在警察设置的包围圈外,闹中取静,站在队伍的最后方。

王京昀脱了特警战训服,只穿泛白的黑短袖,看上去和其他同事并无多大区别。他迅即开始勘察地形,寻找合适狙击位置——要便于隐蔽、观察和发射火力,一枪命中。

谈判组专家在劝说歹徒,突击组队员潜伏周围,伺机突击。

王京昀测量目标距离、现场风速、空气湿度,进行模拟射击演练。

他的任务内容只有两个——盯和听。

盯牢目标,听从指挥。

时间慢得像耳背的汗,一滴一滴流。

离警方到达约莫过去四十分钟,歹徒依然没有松懈痕迹。他挥动白晃晃的尖刀,叫嚣着——

“老子已经杀了一个!再杀一个又怎样!”

接着几声大笑,嘲讽他们。

歹徒拖着苗羽佳后退。日光蜇人,踉跄之下,她干咳出声,两颊涨红。歹徒沿着小桥,将她拖至那片高尔夫球场与警方对峙。

这意味着,王京昀之前的准备工作全部作废。

王京昀呼出一口气,又抹了一把汗。

歹徒异常机警,拖着人质不断转动,突击队员无法近身。草坪周围无任何遮挡,难以隐蔽占位和观察。

王京昀看了一圈,突然定睛,眯了眯,向朱昌辉请示:“头儿,能把那辆依维柯移近一点么?”

朱昌辉循着他目光看去,旋即明了。

他想利用警车构筑狙击阵地,一旦出现战机,立即实施定点狙击。

同事将警车悄悄开到歹徒侧面,王京昀钻进后座,把窗户开了一条缝,米白色窗帘做遮掩。他把武器箱横在前后两排椅背上,手托狙击。枪垫在箱上。

从队里挑选狙击手种子时,朱昌辉曾说,好枪法只是基本素质,强健的身体和钢铁般的意志才是必备的前提条件。

因为等待命令时间长,常常需要一小时、一天,一动不动趴在位置上。

整整两个小时,车后座的男人伏低着腰,紧贴托腮板和瞄准镜,只露出左半边脸,他的背部和腋下出现大块暗色的汗渍。

枪是狙击手的第二生命。男人手里的枪、头发、手套、衣裤和鞋,浑然一体的黑色,凝重得像天然的盾剑。

十字线叠在歹徒的脑袋上,他比以往更想扣下扳机。女人的脸庞反复进出镜头,他更害怕扣下扳机。

歹徒愈加亢奋暴躁,不断叫喊和拖拽。

苗羽佳体质并不好,暴晒三个多小时,慢慢出现虚脱。太阳刺眼,她看不清那些警察的模样,现在,连警车也带上重影。

时隔多年,那种想和一个人同归于尽的决意,她以为再也不会出现。

她很希望他们开枪,射中他,或者她。

劝说无果,指挥组领导审时度势,下达了伺机击毙歹徒的命令。

得到射击命令后,王京昀飞快将现场情况重新汇总。

瞄准射击最忌讳憋气。憋气会造成大脑缺氧,视线模糊,还会造成心跳变频,致使人体摆动加剧。

王京昀调匀呼吸,正前方那张因疯狂而扭曲的脸,构成他眼中全部的世界。

就在歹徒砖头环视后方,与人质头部分开的一瞬,枪响了——

歹徒应声而倒,子弹精准地穿透了太阳穴,射击偏差为零!

王京昀离开瞄准镜,刚才瞥见的高个男人跑进视线,抢在众人前扶起站立不定的女人。

“苗苗——”

男人声音里的紧张显而易见。医务人员也随之赶上,他抱着她,一起上了救护车。

警笛声鸣起,另一拨人前去查看歹徒的尸体。

任务成功,朱昌辉拍拍他肩头,手掌离开前用力握了握。这股力量,含着赞许,还有安慰。

“他罪有应得。”朱昌辉沉声说。

他将她安全无虞救出。

他的子弹第一次射在人身上。

王京昀低下头,嘴巴抿成一条线。他默默退了弹夹,把狙击。枪收拾进武器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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