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比萧曼风更清楚自己和叶孤城水平相当，极有可能还是和去年一样分不出高下。
能在白云城主剑下保持不败，对一般的剑客来说恐怕已是个值得吹一辈子的荣誉了，但对萧飞雨来说却是完全不够。
她觉得自己当初没能凭一己之力赢他已是遗憾，所以这回才更要赢。
但是对现在的她来说，普通的苦练可以说是一点用处都没有，要想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再提高一点，就只有一条路。
那就是和当初的西门吹雪一样，找一个厉害过自己的剑客连着打连着败，然后从败局中找出自己的弱点。
这天底下厉害过她，能让她落败的剑客已经不多了，可幸运的是，最厉害的那一个此刻就在金陵，还说过只要她想比了，随时愿意赐教。
这就等于在迎战叶孤城前的这一个月疯狂吃小灶了，关键是这小灶还是当今武林最牛逼的剑客开的！
她就不信这样还赢不了叶孤城！
萧曼风听罢，也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个再好不过的方法。
她拍拍萧飞雨的肩膀，十分诚恳道：“那你可得好好谢谢阿飞前辈。”
萧飞雨：“这是当然，不然我干嘛让叶开他们尽快去查上官小仙的事，任她继续作死不就行了，反正她惹到罗刹教和玉叔叔头上，只有死路一条。”
她说到上官小仙，萧曼风便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今日一早姐妹俩一起吃饭的时候，萧飞雨就把昨夜发生的事全告诉了她，末了愤愤道：“平怎么了！我就算凹进去，我也比她美！”
萧曼风当时笑得差点喷饭，最后还得安抚她：“是是是，你比她美。”
这倒并不全是哄她，在萧曼风看来，自家亲妹的确是要比所谓的武林第一美人之女生得好的，否则怎么会女扮男装行走江湖都能招这么多蜂引这么多蝶。
总而言之，迎战叶孤城之前的补课吃小灶计划就这么确定了下来。
当天晚上，她就奔去找阿飞说了这件事。
阿飞非常痛快地应下了，不过应下之后还是没忍住问了她一句：“你并非多么执于输赢的人，为何这么想赢下白云城主？”
面对尊敬的前辈，萧飞雨也没有隐瞒，直截了当道：“因为他辜负了我姐姐，我答应过姐姐，一定会为她出气。”
阿飞闻言，一句都没有再多问，一手直接摸向了腰间的剑，另一手则是向她做了个“请”的姿势。
萧飞雨深吸一口气，也不再多话。
陪同她一道过来的西门吹雪站在树下看着这个场景，目光也不由得幽深起来。
此时的萧飞雨气势已和刚才大不一样，她是真的把整副心神都投进了这场比试之中，尽管她知道自己一定会败。
阿飞也没有因为剑术高过她而轻敌，甚至反而比当初在天山之巅时更认真。
霎时两柄剑都已刺出，寒光相交的那一瞬，几乎让天上的月亮都失色！
西门吹雪看得连呼吸都屏住，凭他眼力要跟上这两个人的动作并不难，但也就是因为他能完全看清楚，他才更知道这两人的可怕。
而这样奋力挥剑，目光坚决的萧飞雨，也正是他最最喜欢的萧飞雨。
第61章 脱马
萧飞雨就这么往阿飞那里连着跑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期间, 陆小凤和叶开合力查了上官小仙在和阿飞分别后的这些年里究竟干了点什么。
他二人都是人精中的人精，这样卯着劲合作同一件事, 就算是阎王也得退让三分，何况是能被阿飞识破是在装傻的上官小仙了。
但是上官小仙这些年几乎都在云州，他们如果要查个彻底，少不了要往云州跑一趟。
从金陵到云州可远得很, 一个月的时间，怎么也不够他们来回的, 更不要说他们去了云州后，还得仔细探查上官小仙这些年明里暗里所为。
陆小凤很纠结：“我知道这件事耽误不得, 但我也很想看飞雨和叶孤城的紫金之巅之战啊！”
萧飞雨拍拍他的肩膀, 说你要是真的特别想看，以后我带着你去白云城踢馆，再打一遍给你看。
陆小凤：“……”讲道理这是不是有点太凶残了！
而且他觉得很奇怪，萧飞雨是个天才不假，但叶孤城未必就当不起天才二字了吧, 她到底哪来的自信她一定能赢叶孤城的？
对于这个问题, 萧飞雨也没有隐瞒，直接把自己每逢黄昏就去找阿飞比剑的事给说了。
陆小凤和叶开听罢，除了服气还是服气。
尤其是叶开，他见识过阿飞的剑, 比陆小凤更清楚萧飞雨这样连着练一个月到底会有怎样的效果，又想到叶孤城此次给萧飞雨下战帖的目的，一时间都忍不住有些同情这位白云城主了。
不过这样的话, 当着萧飞雨的面，他还是果断吞回了肚中。
“算了，虽然查上官小仙比较重要……”他说，“但小陆如果想看紫金之巅的决战，可以留在金陵，我一个人去云州便可，这件事说到底和你们关系都不大。”
而他作为李寻欢的徒弟，作为上官小仙儿时玩伴，却是不可能置身事外的。
陆小凤听他这么说，长叹了一口气道：“我还是同你一道去云州吧，反正叶孤城都输定了。”
听他这么说，萧飞雨都有点惊讶，她还以为以陆小凤的性格，会更爱看热闹呢，结果居然肯放弃热闹去云州，看来他和叶开是真一见如故啊。
他们俩离开金陵的时候，金陵城中关于白云城主于紫金之巅约战“南璧”的消息已经传了个铺天盖地。
就如去年西门吹雪下战帖时那样，城中的地下钱庄也开出了赌局。
萧飞雨完全不缺钱，但还是没有放过这个能大赚一笔的机会，她听说了之后便毫不犹豫地跑去赌坊押了一万两“谢霖”胜。
只是此时的她已不像去年一样只有名字出名而没几个人能把脸对上号，是以一进赌坊就被认出了身份。
隔天城中就开始流传起了“南璧”狂妄自大，根本不把白云城主放在眼里的说法。
萧曼风出门听到了，还吐槽了一句你这样一样是毁自己名声。
萧飞雨一脸冷漠：“没说错啊，我就是不把白云城主放在眼里啊。”
至于狂妄自大，她就更不在乎了。
因为她知道给出这句评价的人绝对没胆子来找自己过几招。
受玉罗刹影响，她越发觉得行走江湖根本不需要那么谦逊低调。
江湖就是一个谁有本事谁有资格说话的地方，藏着掖着有什么好处？
萧王孙对于她这种心态不置可否，毕竟他知道他已经管不住这个女儿。
不过叶孤城下了这一张战帖后，萧曼风倒是没再把当年的事情继续捂着不愿意说了，甚至将前因后果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萧曼风说：“我不知道他这回是不是想为我出头，但这事您就别插手了吧，他和小雨打完，我自会去解释清楚。”
说这话时她特别平静，至少萧王孙是听不出她对叶孤城有什么留恋了。
萧王孙沉默片刻，想到这趟出谷前，与发妻吵的那一架，到底还是没忍住问大女儿道：“所以你已经不再喜欢他？”
萧曼风摇摇头。
她目光很远，不知望见了什么，但语气仍是平静的。
她说：“不瞒您说，我其实还是会经常想起他，但很多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我不像您，我不喜欢强求。”
又一次被顺便怼了一下的萧王孙：“……”
行吧，那他就不插手了。
一个月下来，萧飞雨能在阿飞手下支撑的时间自是越来越久。
最后一晚他们换了地方，在那片布满了连环阵法的林中对战。
月影斑驳，树影交错，但完全挡不住四溢的剑气。
打至一半时，萧飞雨已经在阿飞的衣衫上划出了五道破口，这对她来说还是头一回，于是她更兴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