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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纵哥儿的忠犬仆从(11)

作者: 秃了猫头 阅读记录

“这村里人小伤小痛都自己熬着,大病也只能等死,城里抓药看病太贵了。还是你爹注意到主动开口帮忙治病,最后也没要钱,收了一只鸡就算了。”

“村里人大多都受过你爹的恩惠,他也不要钱,就拿些鸡蛋啊、干菜抵了。”

“一只鸡鸭四文钱一斤,顶天了不到四十文,但是去城里抓药看病起码一百文起步,看不看得好还另说,你爹在村里治病,真是大善人活菩萨。”

苏凌边吃边听着三伯娘叨叨絮絮地说着,听得十分认真。

想起他阿父有时候从村里回来,手里都会提着小野味或者乡菜什么的,阿父都说是亲戚给的。

他一直以为是大伯家给的。

小时候堂兄堂姐总喜欢抢他东西,但是大伯伯娘对他不错,一再妥协下也就让步了。

但是次数多了他也不愿意回村和堂兄堂姐争吵。

只是一切假象在他阿父死后,都掀开了丑陋的真面目。

“三伯娘,你能多给我讲讲我阿父的事情吗?”苏凌问道。

他既然打算在这里落脚,自然要理清楚恩恩怨怨。

“你爹啊,从小就性子软和善良,你阿公早逝,阿奶忙着农活,你爹基本上是你大伯和几个姑姑一手带大的。

后面他成年分家产,刚好我爹去做了见证,回来还给我们摆道了一番,说没见过这么不疼幺儿的。

你大伯家分了三十亩梯田,十亩旱地,就连出嫁到河对岸的几个姑姑都有分到旱地,老来子的幺儿反而只有五亩水田,其他的都是山上沙土旱地。”

“不过后来你爹也争气,和村里一位孤寡老人学了一手医术,腰间挂着铃铛,开始走乡窜村的收药材卖药,后面更是搞到城里开了三间门面的药铺了。”

“哎,谁想到人突然就没了。”三伯娘说到这里,眼里冒起了泪花。

苏凌心里也不好受,山雾下罩掩住了眼底的雾气,整个人躲在屋檐的暗影下,藏着神色。

药铺经过几年经营,价格卖的便宜,药材品质是出了名的有口碑。

从药贩子或者村民那里收药价格也公道,生意一直很不错。

但他见过账目,药铺只是勉强支撑着,看着进出口大活钱多实则真正落到钱袋子的少之又少。

铺子每月租金三两银子,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大夫月钱五两,还有一个年轻伙计月钱一两,每月收入刨除以上成本其实还余个小几十两。

按照衙门明文规定,缴纳商税后还要缴纳药材山泽税,两项税后合计下来,一刀切下营收每贯税八十文,每季度一收就是十两到二十两不等。

可恨就可恨在青石城有不成文规矩,衙门不仅收赋税,更是每个季度进店收刮名贵药材;

外加城内各个大家族逢红白喜事,药铺一般都要上贡珍贵药材,这巨额损失直接拖垮一个铺子。

阿父到最后都不收名贵药材,偶尔遇见合适的也是收来给他吃了,每次衙役上门收刮无果,都是乱骂一通没好脸色。

他曾经无意间听到店里老大夫劝他阿父别太较真,显得太格格不入这样生意做不下去。

别的药铺都是把好药材优先给权贵用,就连普通药材都是真假掺半,高价混着卖给老百姓。

但是他阿父义正言辞拒绝了,说绝不能拿人命赚钱更不能儿戏,说他这铺子还能在青石城开下去都是靠百姓的口碑,断不能做伤天害理的事。

就是这么一个好人,因为一次外出收药,经过山路被埋在了塌方下。

他强撑到阿父丧事后才爆发高烧昏迷不醒,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好。

他大伯告诉城里的铺子关了,交了季度赋税、季度租金后账上没有余钱,最后还是把铺子的药材贱卖给其他药铺才凑够伙计月钱。

苏凌当时浑浑噩噩,脑袋根本转不开,加上信任大伯也没多想;现在想来,里面是有猫腻的。

虽然账上余钱不多,但是结清各项支出还是有的,怎么就到了关门卖药材的地步。

不过苏凌对继续经营药铺没有想法。

之前药铺就是靠他阿父苦苦撑着,他没有阿父那一颗仁心济世的想法,关了就关了省得受衙门和各个家族脸色。

二姑见自己说的好像勾起了苏凌伤心,抬着袖口擦了下眼角,“不说了,我还得回去给猪做猪食。”

她起身又看了眼苏凌身后破败黑灯瞎火的老房子,只觉得这哥儿越发可怜,“你也别嫌三伯娘多嘴,先别和袁晶翠撕破脸,老屋这里什么都没有,你靠什么活啊。”

苏凌表面乖乖点头,实际上听见这个名字就暴躁得不行。

“这个热水壶和泡泡米就留给你填肚子了,也没几口,只能吃两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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