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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鹤(156)+番外

作者: 遇丘勒 阅读记录

实在是失策,失策。

其实即使路濯不来这一趟,他亦不会在药物迷惑下失去心智,定也会在发现不对之时就抽身而去。其心若磐石,区区欲念反而不足挂齿。

喉结上下滚动,赵应禛压下喉头那点酥麻痒意,向前几步走到路濯面前握住他的手腕,哑着声音问道:“可还好?”

在那一刻,两人俱是明了。

不大好。

赵应祾眼神清明一瞬又混沌下去,这才发现自己的体温竟是比对方还要高上许多,整个躯壳仿若从内开始燃烧,其骨架乃柴火,皮与肉便这么沸腾起来。

滚烫的地方似乎只有相贴才能获得片刻安宁。

“兄长,好热。”

路濯口干舌燥,短短半炷香的时间,唇上已蜷起涩皮。

额前鬓间亦是汗流浃发,实是头脑沉钝,小少侠抬手按揉却又将固发的骨笄与布带一道顺了下来,乌发毫无支撑,如瀑如河,流于肩与颈。

赵应禛让他坐在椅子里,又倒了茶水喂到他嘴边。路濯蜷缩着靠在椅背上,竭力忽视,面上却像渴了三日之人,如何也不满足。

他想将垂到眼前的发梳到脑后,摸到自己的脸时又愣了一下——那皮肤冰凉,与他此时的窘态全然不同。猛然才忆起,这假皮肤再往下才是真正属于他的,跳动着热意的血与肌。

“怎么了?”赵应禛见他扶着额头连喝水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不免有些担心地附身靠近,想摸一摸他的脸。

不过还没碰到,路濯便半真半假地握住他的手,与之十指相扣。

“兄长……”路濯另一只手向他张开,从上往下看便是央求拥抱的姿势。一双绿眸不似往常清亮,暗如春夜潮汐;耳根泛红,嘴唇干涩却流露出一种病态的艳色。

他像在求救,又仿如示弱。

赵应禛错开他的目光,弯腰将他抱起。分明还在与体内暗自作祟的冲动相争,他却显得游刃有余,仿佛一个男子的重量也不过如是。

虽然他确实也一直觉得小弟太瘦了。

男人一手揽住他的后脑,让人靠在自己颈窝处,又偏头吻在他的发侧。

路濯双手环住赵应禛的后颈,黏黏乎乎地叫人往里屋去。

他头脑烧得发昏,分明吞下「玉蜻蜓」的人是常辛伢,他却觉得自己才是那只蜻蜓,误飞过了川洋,在一片没有尽头的海域不停上下浮沉,理智不断被浪潮涌过,呛了满鼻腔的盐味,偶尔才能漂出水平面。

偏偏嘴上还挂着醋壶,丢了路不问浑不在意的淡漠模样,闹着气就是赵九一贯的性子,“这连洞房都备好了,哥哥还依着她?”

“你若没来,我自然喝下酒就走了。”赵应禛安抚道。

赵应祾却还是不得劲,手跟着不安分。

春日衣料渐薄。

“殿下兴致高昂?”

药酒下肚,满身心本就是颓靡,他不耐乱动,更叫赵应禛一时无法应答,只闻喘息又深重两分。

赵应祾胆与气血同旺,爱与欲当前,炉香绕得两眼发红又发直。他一个用力挺直脊背,寻到地便将唇贴了上去,微张两瓣,牙齿收着,任由舌碰到他的,如兽相濡。

如此是沾了情的交缠。

前日夜里还只是蜻蜓点水般相亲,又礼貌又克制,现在却是借着药劲将那点礼仪全打碎了。说到底这才是食荤之鹿之本性。

赵应禛向来依着他,一边温柔回应,一边走到屋子中央,抱着人倚在浴桶边沿。

后背有了支持,赵应祾便更放肆地用双臂搂抱着赵应禛靠近自己,一点缝隙也不留。

可终究是昏着头的,光线暗淡,空中飞尘都变成一块一块视野中的疤痕,微亮却玄乎,总之让人目胀,距离与距离把握不全,平衡尽失,赵应祾松一点力就往后倒去了,一半身子滑进木桶装了一大半的温水里。

他想他是被煮的蛙,肋骨间薄而透明的嫩肉挑一半悬着,赵应禛得将它们吸吮干净。

心脏冲水,五脏六腑放血,浴盆倒灌,上面漂浮的月季塞满空腔,充作新壳。可惜他的双腿还搁在桶边悬空,可惜他不是花,他想做一棵大树。

这变故不过眨眼间,路濯浸到水中却是没有半点挣扎,松了手半睁着眼从漾着波的涟漪之中往上看,乌发遮了好一截。

但赵应禛可被他吓了一跳,呼吸都漏半拍,赶忙将人捞起来。他扶着他的背,看他全身湿漉漉的狼狈样,叹气将人额前发全往后别去,“可还好?”

赵应祾没回答,反而眨巴着眼又笑望他,没一下又凑上去亲他,亲好几下。随即又正色,手指在两人身前比划几道,“洞房,只,你和我。”

他说话磕绊,眼前像是隔了一层窗纸糊,很不灵广。以往这种乏闷焦急的时候,他总会下意识用回孤语讲话,但此刻自是不能,再松懈他也会记得不在赵应禛面前露馅。这好像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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