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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鹤(30)+番外

作者: 遇丘勒 阅读记录

因此,两人心照不宣,不再提起增加人手扩大规模一事。

甘西阳热情高涨,对比起来,赵应祾就显得太过平静淡漠。

他手上抄着书名,头也不抬,一派专注模样,整个人却早就飞到云外了。

他幻想自己狂奔在去往京郊的路上,人群、屋舍、树木全都呼啸着在眼前闪过,变成无数道虚影。

从以前到现在,他想象自己奔向赵应禛的时候,都是他最自由最无畏的样子。

他挣脱这条废腿,挣脱无忧宫外的那束桃花,挣脱这巨大皇宫自他出生以来就缠绕给他的流言枷锁。

赵应禛是他的安身之所。

一个没留神,他下笔太重,硕大的墨点印在纸上,顺带划了一道长痕。

赵应祾将这页纸撕下来揉碎扔在一旁。

又来了。

烦躁。

知道对方就在不远处还不能去找是最煎熬。

或许晚上可以偷偷去军营找哥哥?他知道赵应禛即使不赞同也不会将他赶回去的。

赵应祾握着笔杆边写边想,倒也没有耽误多少功夫。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临近申时,肖杨兜着袖子疾步走来,跪在他身旁磨墨。

小厮左顾右盼,见庭院中其余人都没有注意他们,才低声伏在赵应祾耳边道,“四叔今日值宫中宵禁,大抵丑时能入皇子所见您。有要事相告。”

赵应祾点头,猜想该是师父昆山之行一事。

九皇子深居简出,除了以前常写信给在庆州的庄王以外便没有其他往来,若是突然有人给他寄信才叫可疑。所以陈荣向来与他亲自相会,不留下一点痕迹。

去值回宫后,赵应祾足足等到后半夜。

红泪滴了半盘,烛芯剪了好几道,肖杨都撑着脑袋睡着了,陈荣的身影还是没有出现。赵应祾披了件氅衣站起身,将半掩的窗户关上。

四叔向来沉稳,绝对守时,此番大概是出了什么急事。

第二日清晨他们便知晓昨夜的急事为何了。

宫里闹得沸沸扬扬,人人嘴里都在小声谈论,仿佛自己真的亲临现场——月支国这次进贡的老虎昨夜蹿出了笼子,差点跑到珍妃所住的挽月宫去惊了两位公主。

禁卫军首领林威不等皇帝问责便出列请罪。

保卫皇宫是他们禁军的职责,出了问题没酿成大祸已是万幸。

不过他还算机灵,一发现老虎出逃便赶忙将刚刚下勤的禁军召回去,多一倍人手看护。陈荣便在其中,脱身不得。

另一方面,林威从宫外赶来时找人去使馆把夏渚国的王子驹焱给请上了。

虎乃夏渚贵族才能养的宠物,皇族子弟自幼就会驯兽,更别提这种早就被驯服过的了。

这只母虎怀有身孕,性子温顺,平日里被养得慵懒高贵。它被当作礼物送给此次太后大寿,寓意为太后孕吉祥绵延、子孙福泽深厚。

按理说,这野兽乖乖待在宫中林苑,有笼子、有侍卫在外门看守,除非受了刺激、有人暗使手脚,否则不可能突然发狂逃脱。

皇帝自然也明白其中蹊跷。

但还有五日便是寿辰大典,若此时重罚禁军未免不吉,彻查又太过麻烦,各司目前都忙得脚不沾地。

不如给条活路,让他们戴罪立功,反而会让众人更尽心尽力。

至于会不会秋后算账,那可难说。

赵应祾冷眼见林威满脸肃穆郑重,应和得铿锵有力,一颗忠心只差没摆到台面上来了,不觉心生幼稚悲悯。

可怜禁军首领,虽然现在还不知谁为鹬蚌渔翁,但他们这一溜池鱼却是当定了。

赵应祾猜想得不错。

隔天夜里他蜷着腿正捧着书在灯下读,就听门外肖杨没通报便领了人进来。

一抬头,果然是四叔陈荣。

“在读什么?”陈荣坐到他旁边的太师椅上。

赵应祾将手中的书递给他,“甘詹事给的抄本。不知是何人编著来学习南都古语的。”

“编整书目没我想象的容易,掺杂古语的文书只能靠甘詹事。我自然要跟着学点。”

陈荣随意翻看了两眼,又将书还给他,“你做事向来上心。别累着就是。”

四叔是回孤少主的追随者,但在赵应祾眼里他更是看着他长大的长辈。两人恭敬之外更多是熟稔亲近。

赵应祾点头应下,合上书,等他说正事。

肖杨上了点心茶水,又静悄悄关门出去。

陈荣吹了口热茶,“昨日劳你等到半夜。”

赵应祾:“四叔才是辛苦。”

陈荣:“皇家经典大戏开场,各个大人粉墨登场。我们少不得受点波及,不打紧。”

“果真是又是嫡长两位蠢货。”赵应祾嗤之以鼻。

陈荣:“无非是看我们庄王回来,坐不住了。他们掌握不了兵权,只能朝禁卫军动手脚,想搞个大换血。可惜了林威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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