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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鹤(92)+番外

作者: 遇丘勒 阅读记录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他们更将一起出生入死的北镇国公家三皇子看得敬重。

军中有多少想要庄王继位的推崇者,就有多少暗地里对老皇帝无甚敬畏的人。

赵应禛难得和众人一起被逗笑,勾起嘴角又放下。他凑到路濯耳边道:“他们庄王确实想留下来和义弟过年。”

不过这回庄王可能不能再留在落风门熬夜守除夕了。

他看到林辰的表情时便知道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总是会有意料之外的。

谁的一生不满是身不由己?

他三两下看完来信,面上倒未见变化,林辰不好揣摩便直接问道:“可要回去?”

赵应禛似乎有一瞬间的晃神,但其他人不可察觉,只听他声音沉稳下令,“你们回去收拾装备,明日辰时于暂来山山脚出发,于元州领余下北府军归去。”

林辰应下。

路濯他们在俱东庐前的石亭中候着。

花旌特意让他背对俱东庐而站,是以自己可以先看到赵应禛出门。

“一点薄礼,聊表寸心。”花忘鱼从怀里掏出一个囊*,“陶贞帮忙绣的。”

其上纹有奔鹿,暗棕色铺底,银丝挑线。

路濯挑眉,“突然以礼相赠,可是有事相求?”

花忘鱼但笑不语,只催促他现在便打开。

袋中是一串黑白流苏刀穗,中间串有幼鹿踩花铁坠。

其做工精巧,纹路细致,实是栩栩如生。

山野之鹿眠山草戏野花,日光流烂,色熠熠。

路濯还未抬头,花忘鱼突然张开双臂上前将他囫囵抱入怀中,在他耳旁言,“他送你的那把还是生刀,可以配穗。”

“……多谢。”虽然路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抱着自己说话,但花旌其人古怪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挣扎一瞬无果便任由他去了。

“花忘鱼,你是小孩吗?还要抱多久?”过了一会儿路濯还是没忍住开口道。他的双手收在身前实在是有些别扭。

不过这下花旌倒是放开他了,还笑着冲来人打招呼,“祝贤弟!”

路濯方才一直在和对方较劲,实在没有注意赵应禛正朝这边走来,转身时亦错过了赵应禛方才皱眉的微妙表情。

不过这一切都尽收花忘鱼眼底。男人嘴角笑意愈深。

“可是有事发生?”赵应禛问道。

“无事,只是花忘鱼赠予我一簇刀穗。”路濯摇摇头。

这个时日不上不下,赵应禛想不到花旌有什么理由送礼。“禛可有幸一睹?”只是说话时他的喉咙都有些干涩。

“自然可以。”花忘鱼笑道,“旌是手艺人,闲来无事时便想给路儿做些东西。也算时常让他看看我的做活儿有没有长进。”

他此言也算是解释了方才赵应禛未出口的疑惑。只是这番解释非但没让对方顺心,甚至让赵应禛在看到那小鹿脚踏朵朵繁盛之花时思绪停滞一刹,又是那句恼人的「麀鹿濯濯」。

“花兄手艺精湛。”虽然别人听不出来,但赵应禛知道自己说得有多勉强。

花忘鱼没忍住“哈哈”笑了两声,似是因为赵应禛的赞扬而开怀。

不过路濯还是惦记着林辰来找赵应禛一事。三人并肩同行,花忘鱼担心路濯看不清脚下,灯笼下意识便往中间提。

“可是京中发生了什么要紧事?”路濯问道。

“是五弟。”赵应禛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在空中化成一团白雾,路濯的目光一直追着它,直至最终消失在夜空的背景里。

“似是被人毒害。不过几天前的事,宫中封锁了消息,圣上大怒,要我回去。”

皇子受伤,无论如何都是大事一桩。

况且临近年关,这可不是吉兆。

“似乎东宫之位也有动静。魏忤同其他几个将军亦写信前来。”

京中此时该有多少人盼着他回去?仰仗他?又有多少在害怕庄王,厌恶他的存在?

“明日便走吗?”

“明日便走。”

“辰时启程。”赵应禛微微低头看他,目光永远是深过自己所知的平静温柔。

他可以为这一望付出所有。

此一眼有离恨,他却信人间有白头。⑥

总有一日,而这日不会远。

只等他斩断所有前尘,报尽所有恩与债,他便来真正醉方休、去他的阿奴想至之处,不再回首。

回到永留居,路濯往柴房去烧水,赵应禛就和花旌对坐喝茶。

“我与路濯如今数来已相识八年。说句俗话,他是旌看着长大的小孩。”花忘鱼突然开口说道,“若是不出意外,至耄耋之年,旌亦会同他一道。”

花忘鱼编起话来顺溜无比,眼睛都不多眨一下。

他不等赵应禛说话便继续道:“恕花某向来直话直说,多有冒犯。旌不清楚王爷与路儿相交所为何,也不晓得您的真心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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