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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罪前传:第七个读者(34)

作者: 雷米 阅读记录

女人四下扫视了一圈,确定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后,忽然觉得全身有些酸软。她勉强挪到桌旁,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男人打开电视,边用遥控器搜索着节目,边摸出一根烟来吸。烟雾飘到女人身边,她似乎懒得回头,只是用手扇了扇,仍旧目光散乱地看着窗外。

男人的烟吸了一半,扭过头来看着女人。烟雾中,女人慵懒地坐着,以手托腮,表情迷茫,扭转的腰身有种别样的韵味。

男人看了一会儿,身上又有些躁动。他扔掉烟头,拖着椅子走到女人身边,把手伸向她怀里。

女人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胸口已经被男人的手覆盖住。她又急又气,急忙推开他。

“干什么!”

男人腆着脸,不依不饶地缠过来,直接把女人按在了桌子上,同时腾出另一只手去解她的裤带。

“好妹子,再来一次……”

女人被压得动弹不得,只能死命挣扎着。慌乱中,她摸到一只杯子,顺手挥了过去。

不锈钢保温杯“哐”地一下砸在男人的额角。男人“哎哟”一声松开她,倒退两步,捂着额头气哼哼地站着。

女人急忙站好,整整身上的衣服,手里依然攥着保温杯,恼怒地看着男人。

男人使劲揉着额角,不时把手凑到眼前看看。

“你个臭娘们,真敢下手啊。怪不得有胆子杀人……”

听到这句话,女人紧绷的身体一下子软下来,手中的杯子也仿佛忽然重若千斤,几乎拿不住了。

“你别胡说……”

“我胡说?”男人注意到了女人的变化,语气更加嚣张,“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

女人再也站不住了,跌坐在椅子上,手中的保温杯也砰然落下。她木然地看着在地上打转的杯子,忽然掩面抽泣起来。

女人突如其来的哭泣让男人有些不知所措,他讪讪地站在原地揉着额头。过了一会儿,看女人的哭声越来越大,他忍不住小声劝道:“别哭了,让人听到……”

女人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猛地抬起头来,抹了两把眼泪,腾地站起来,疾步走到男人面前,一言不发地蹲下身子,撕扯着男人的裤带。

男人被女人的动作吓了一跳,本能地向后躲避着:“你……你干啥?”

女人几乎是咬牙切齿般说道:“你不是要么?我给你!”

男人已经彻底没了兴致,跟女人撕扯了几个回合之后,终于失去了耐心,猛地把女人推倒在地。

女人坐在地上,既不站起,也不说话,只是狠狠地盯着男人。

男人手忙脚乱地整理好衣服,看看坐在地上的女人,想伸手拉她起来。可是看见她脸上的表情,又不敢贸然上前。犹豫了一会儿,他讷讷地说:“我走了。”说罢,就朝门口走去。

走到门旁,女人突然开口了。

“那东西……什么时候还给我?”

男人的手握在门把手上,一丝得意的笑容浮上嘴角。

“那,要看你的表现了。”

第18章 仇恨

邢至森没有食言。第二天,方木来到公安局的时候,邢至森径直把他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指指桌子上一大堆卷宗:“你就在这里看吧,可以用我的杯子喝水,暖水瓶在桌子下面。”

他转身走到门旁,想了想,又补充道:“有人敲门,你不要理会,也不要接电话。”说完,他就把门锁好,走了。

方木明白他的意思——让无关人员查看公安卷宗是严重违反纪律的事情。

他怎么不想想,万一我就是凶手呢?

方木苦笑一下。不管怎样,他很感激邢至森的这份信任。

他打量着这间办公室。面积不大,只有一张办公桌,一把椅子,靠墙放着一张三人沙发。其余的空间都被几个书柜占据了,方木试着拉拉书柜的把手,都锁着。

方木坐到桌子前。在他面前,是厚厚的、用牛皮纸装订好的卷宗。封皮上写着案由、案发时间、地点及被害人姓名。方木抽出最下面的那本。

故意杀人。1999年12月31日。师大俱乐部。陈希。

看到她的名字的瞬间,方木突然感到窒息,仿佛被死死地捏住了喉咙。

他擦擦骤然模糊的双眼,定定神,艰难地翻开这本卷宗。

询问笔录。现场勘查报告。尸体检验报告。接下来是现场照片。方木的手开始颤抖。

躺在小车上的陈希。脖子白皙修长,末端呈现出可怕的空白。除了领子上的几个血点,长袍洁白无瑕。

落在舞台上的头颅。长发被血水纠结在脸上,隐约可见宽阔白净的额头,曲线美妙的脸颊。

头部近照。长发被分开,表情从容安详。只是眉头微微蹙起,眼睛紧闭,嘴角似乎还带着隐隐的微笑。下面是整齐平滑的创口,肌肉呈现出毫无生机的苍白。

落在舞台上的斧头。长柄,铁制,平淡无奇。斧刃上看不到明显的血迹。

方木发出不可遏止的抽泣,泪水大滴大滴地落在照片上。

良久,方木咬住自己的手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会保护你。

方木把它塞回下面,深呼吸,然后打开了第一本卷宗。

故意杀人。1999年9月17日。师大男生二宿舍三楼卫生间(西侧)。周军。

看完全部卷宗,已经是下午5点了。邢至森悄无声息地返回办公室。他点燃一支烟,坐在方木的对面。

方木低着头,不想让自己仍然红肿的眼睛被邢至森看到。

“有什么想谈谈的么?”

方木摇摇头。

邢至森的脸上看不出失望的表情。他站起身,拍拍方木的肩膀:“走,我们一起吃饭吧。公安局食堂的饭菜还不错。”

方木抬起头,勉强笑了一下:“不了,我想早点回去。”

方木坐在64路公共汽车上,眼望着窗外。现在是下班的高峰期,人声、汽笛声响成一片。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急切的表情,也许在盼望家中或简单或丰盛的晚餐吧。那些匆匆的脚步、转动的车轮,带着他们奔向干燥的拖鞋、温软的米饭、亲切的埋怨、孩子的呢喃。

生活,就像一条奔流不息的河流,时而平静,时而狂暴,时而浪花起伏,时而波涛汹涌。

方木眼看着渐渐暗下去的天色,感到全身无力。

对面开来一辆25路公共汽车。方木看着它与自己交错而过。车厢里面是拥挤的人群,或坐,或站,表情麻木或者大声谈笑。每个人的生活互不相干。命运平淡如斯。

只是,再没有那个人了。

“如果下一个人是我,我希望他能一下子杀死我。最好在背后,在我毫无知觉的情况下。”

尸检报告上说,陈希曾经被乙醚麻醉过。她是在深度昏迷中被砍下头颅。

想不到,一语成谶。

汽车驶过师大,方木却不想动。他呆呆地坐着,一直到终点。

下车之后,他慢慢地走在回校的路上。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街边的路灯依次亮起。他的身影一次次被拉长,又缩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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