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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情不摇晃(62)

作者: 初禾初 阅读记录

感受到他的注视,安愿打开冰箱又拿了几盒牛奶出来,抱在怀里往偏厅走。荆复洲回身,她已经把牛奶放在了桌上:“聊什么呢,表情这么严肃。”

“什么时候醒的?”荆复洲伸手在她腰上掐了一把,安愿不动声色的躲开,看看空着的椅子,又看看他,识相道:“应该是不能让我听见的事吧?”

荆复洲不置可否,把抽了一半的烟重新叼进嘴里。安愿知道他这是默认,转身欲走,走到门口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了涛子一眼。荆复洲有些许愣怔,连涛子自己也是一脸迷茫:“有事啊,安小姐?”

安愿回过神似的笑笑,摇摇头出了偏厅上楼。

下午时候下了雨,原本计划的出行取消,荆冉跟周凛回了房间,安愿不想在屋里闲着发呆,说自己要去供奉佛祖的屋子里上香。

荆复洲觉得讶异,下意识就觉得她或许存了什么蹊跷的心思,可佛堂和房间相隔不过几步的距离,她恐怕也翻不出什么花样。他眼里的不信任太明显,安愿细长的眼睛斜睨他,语气不阴不阳:“你要是信不过,可以跟我一起去。”

“我不信这个,你去吧。”荆复洲拿了根烟,坐到沙发上。

安愿眉梢一吊,冲他似笑非笑的:“你不信这个,那你信什么?”

荆复洲笑着捏住她的下巴,将她带到自己面前细细缠吻,分开时,眼底依旧黑白分明:“反正也不信你。”

她似乎对这个答案失望至极,扭着身子挣开了他的胳膊往隔壁佛堂走。她走的时候是关了门的,只是门锁没扣严,过堂风一吹,房门便虚虚打开一条缝。隔壁的门开了又关上,没多久再度打开,安愿的高跟鞋踩着地板声音清脆,大概是走到了二楼平台那边去,天生带着沙哑的声音却压低了,似乎以为他听不见。

荆复洲神色晦暗的抬起头。

“涛子,这屋里的檀香用完了,你找点新的送上来。”

两分钟后,荆复洲听见涛子上楼的声音,隔壁房门开了又关,里面的谈话就听不见了。心里什么地方隐约觉得不对劲,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荆复洲烦躁的把烟掐灭,下了床往佛堂走去。

手刚刚搭上门把手,周凛便从楼下急匆匆的跑了上来,神色较以往都更为严肃:“阿檀,咱们放出去的人有消息了,之前说的那个条子,现在也在泰国。”

荆复洲的手从门把手离开,盯着面前紧闭的房门。

周凛观察着他的脸色,有些不安:“……阿檀,怎么办?”

“先等着,观望观望。”荆复洲转了身,嘴角笑意阴冷:“安愿,真是长本事了。”

第36章 不二之臣(四)

佛堂的门关着,安愿把涛子手里的香接过来。见涛子转身要走,她轻轻咳嗽了两声,很自然的问道:“涛子,你信佛吗?”

“不信。”涛子初中毕业之后就出来混,前几天跟了荆复洲才算生活的好点,在他心里,荆复洲是比佛祖还管用的存在。荆复洲不信的东西,他自然也是不信的。

安愿笑了笑,在垫子上跪下,又问:“为什么不信?”

她是在跟他搭话拖延时间,涛子没察觉,倒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这问题的答案:“安小姐,我没什么文化,说了你也别笑话我。我就是觉得佛祖鬼神这些东西,如果真有用,那我现在早就成了大老板了,啥事许个愿就能成,哪有穷人和乞丐啊。”

安愿脸上的笑意更浓,笑容和善,细长的眼睛眯起来,少了些清冷。涛子见她没有嘲笑自己,说话也比刚刚放得开了:“你说是吧?咱往回数,要是真的老天有眼,那之前日本鬼子杀人,老天怎么就不一个雷把他们全劈死?要我说啊,就算真有神,那神也是把人当小猫小狗似的养着玩的,你还给他们上香,上个屁!”

“小点声,洲哥在屋里准备睡午觉呢,你再把他吵醒了。”安愿笑着提醒了一句,把手里的香点燃:“其实话怎么说都有理,我从前也是不信的,现在觉得既然我什么都做不了,那还不如拜拜佛,求个心安。”

涛子憨厚的笑起来:“心安值多少钱啊。”

安愿也笑,在佛祖面前双手合十,闭上眼睛。此时此刻,她知道自己并非什么都做不了,血液里凝固已久的东西死灰复燃,烧的她不得安生。凡人若将希望全部寄托佛祖,那不是虔诚,是愚昧。世间一切,其实都得尽人事,听天命。

涛子见她不再说话,也就转身打算离开了,走廊里空无一人,荆复洲的房门似乎开着,在地板上投下了小块的光。涛子记起安愿说的,怕打扰了荆复洲的午觉,原本拖沓难听的脚步声刻意放轻,小心翼翼的从楼梯上下去。

下到一楼,涛子自嘲的笑笑,倒觉得自己有几分鬼祟了。

安愿从佛堂出来,慢悠悠的回了房间,荆复洲侧身躺在床上,似乎睡着了的样子。她慢慢爬上床,从后面靠近他,素白的手伸过去,落在他脖颈处。

手腕被握紧,荆复洲翻身将她压倒,安愿躲避不及,身子重重砸进床铺里。虽然被褥柔软,可还是实打实的疼,她皱皱眉,不满的看着他:“谋杀?”

“这话不是该我问你吗?”荆复洲冷笑。

他眼里的怀疑赤.裸而不加保留,正是安愿想要的。她动动手腕,想要摆脱他的束缚:“我哪有本事杀你,快放开,痛。”

天阴的厉害,屋子里不开灯就好像提前进入了黑夜。荆复洲低下头,在她耳垂边蹭了蹭,手下的劲道松开了,却还是禁锢着她:“跟佛祖说什么了?”

“说佛祖保佑,让荆复洲财源广进开枝散叶,子子孙孙都有金山银山,保佑他万世其昌长生不老,可别死在我手里。”安愿声音很轻,带着她本来嗓音里固有的沙哑。荆复洲伸手去挑她的衣服领子,扣子解开了,他低头在那纹身上不轻不重的啃咬了一口:“恐怕你当时说的都是反话吧?”

——佛祖保佑,让荆复洲债台高筑断子绝孙,惩罚他遗臭万年阴沟翻船,最好死在我手里。

安愿不说话,嘴角勾着,眼底却一片冰霜。这才是真的她,那个站在马桶上牵着他的手唱《一生何求》的女孩,只能存在于短暂的梦境。他不信她,却也信她,他信她对他彻骨的,不能抹灭的恨。

荆复洲低头吻她,唇齿交缠厮磨,窗外雨声淅淅沥沥,呼吸越发粗重急促。他挺腰进入,动作是带着爱意的,她不说话,咬死嘴唇闭上眼睛。于是爱和恨交融在一起,爱意汹涌,恨意坚韧。口中不能说出的话,身体可以代为回答,可终究,爱和恨的界限是什么,却又不好辨认了。

他们从床上辗转到沙发,又纠缠着进了浴室,荆复洲一言不发,身下动作凶猛而没有保留。安愿躺在浴缸里轻轻喘气,头发上沾着水,一条手臂还挂在荆复洲肩膀上,她歪头,发出一声轻笑。

荆复洲紧绷的嘴角稍稍柔和下来,摩挲着她的背,从浴缸里跨出去。他一边把浴巾围在腰间一边低头看向安愿,水面下她的身体被折射成诡异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