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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鹄书院(38)

作者: 赏饭罚饿 阅读记录

“这狗越来越没大没小的了……”奚画捡了个石头往它狗头上一砸,正中目标,且听那黄狗哀嚎一声,灰溜溜退开了。

“何必呢。”宋初不由苦笑,“你这么打它,往后它该更不待见我了。”

奚画不以为意:“一只畜牲,哪里记得这许多。”

宋初朝她眨了眨眼睛:“那可不一定。”

“好啦好啦,你们俩啊,有什么话路上再说不迟。”罗青自里屋取了一包蚕豆来,塞到奚画手里,“快走吧,一会儿别赶不上听戏了……这个拿着去,饿了的时候解解馋。”

“哦。”奚画正接过来,却有些不明白,“不是才吃了饭么?”

“啰嗦,万一一会儿人家云之想吃呢?”罗青拿眼神瞪她。

“伯母,没事的。”宋初忍住笑,“今夜不宵禁,若是饿了,夜里还能吃点别的。”

罗青只是笑:“不打紧不打紧,带上吃罢,这是伯母亲手炒的。”

奚画把那油纸包叠好,收入怀中:“娘,那我们就先走了。”

“去罢,记得早些回来。”

“好。”

“小心点啊。”

“知道了。”

华灯初上,皓月银辉洒于平江城一排屋瓦,滴水檐上未干的湿露映着满空流光溢彩。

刚一上街,奚画就捧开那蚕豆,伸手拎了个放入嘴里,赞不绝口:

“诶,我娘这包豆子炒的真心不错——你尝尝?”

宋初闻言即笑道:“方才不是还说才吃了饭么?”

“这是零嘴。”奚画摇头晃脑,摆手道,“不一样的。”

“少吃点。”见她那嘴就没停过,宋初一把夺过油纸包来,正经道,“这会子走路正好消消食,你还往肚子里填东西,不怕不舒服么?”

奚画往他手上望了一眼,不甘心道:“……那你可别偷吃啊。”

对方将眼一低,淡淡道:“你以为我是你?”

“我什么时候偷吃过……”

今日适逢庙会,四通八达的街道上,游街逛市的,络绎不绝,人声鼎沸,车水马龙。

走了没几步,奚画忽而止了步子,回头看了看。

“怎么了?”

瞧她在往身后频频张望,宋初不由也随她目光看去,一条大道,行人熙熙攘攘,来往不断,并无异样之处。

“……没什么。”奚画挠挠耳根,嘀咕道,“总感觉有什么人在跟着我。”

“别成日里瞎想。”宋初在她脑袋上轻轻敲了一记,笑道,“上回见鬼的事还没留下教训呢?”

“也是。”奚画揉了揉被他敲过的额头,颔首道,“兴许是我看错了。”

不远处躲在茶摊幔子后面的金枝小心翼翼探了个头出来,拍胸庆幸道:

“还好还好,我以为她当真看到我们了呢。”

关何倚墙而靠,瞧着她这举动,简直不明所以:

“作甚么要偷偷摸摸跟在他们后面?”

金枝摇头叹气:“哎呀,你傻啊,小四这可是孤身一人和宋先生出来逛夜市,从前可没过这种情况。”

“那又如何?”

“又如何……”金枝被他问得有点懵,“你就不着急?”

听闻此话,关何越发不解:“我急什么?”

金枝神情严肃地打量他:“你不是和小四关系好么?看她和宋先生走一块儿了,你心里头难道不会不高兴?”

思及适才在家中听花深里所问的那几句话,关何闭目沉思了半晌,又偏头往奚画那一处看去,忽然定了定神。

“……她的脚,好像有点问题。”

===第29节===

蓦然觉得有种鸡同鸭讲的痛苦,金枝不在意地扫了一眼:“好端端,能有什么问题?”

关何离了墙,往前走了几步:“一深一浅的,走不太稳当,大约是伤了。”

“怎么可能,今儿还看她蹦蹦跳跳,生龙活虎的。”

“不清楚,可能是在家里崴了脚。”他轻轻摇头,“伤了脚还出来作甚么……”

见他说得如此肯定,金枝不由也留言看了几眼,到底没看出什么来。

忽而发现自己原本要和他讨论的似乎并非是这个话题,她扶额叹道:“罢了罢了,和你说话当真累人。我逛庙会去了,你啊,自求多福罢。”

前头正有人搭台子演扁担戏,金枝顺着人群自顾自上去观看。

原地就剩他一人,瞧着时候还早,关何本欲转身归家,将走之时,他又往前望了几眼,若有所思。

☆、第25章 【灯火阑珊】

今夜和月楼请了那京城最为出名的红尘戏班子前来唱戏,还没开戏时,已是满堂宾客,座无虚席。

排的一共是两出戏,这会子台上唱的正是《白蛇记》,曲声悠扬,歌欺裂石,舞姿惊天,听得众人如痴如醉。

知道宋初对音律极其考究,偏头看他时,见他果然听得十分认真,唇边尚含一丝笑意,想是这音曲定很合他胃口。

如此一来,奚画就肆无忌惮地把剩下的蚕豆偷偷吃了个干净。

那琴曲声虽是非常美妙,只可惜她却不爱听这出。

《白蛇记》所讲的是那落难的书生夫妇,因搭救了一条白蛇,而后得其报恩,衣锦还乡,一家团圆的故事。

乍一看去倒是个好戏曲,又顺应人心的发展,又是个美满结局,怎奈她听着那戏总觉得心里发堵,尤其是这白蛇的戏份,莫名的令她不自在。

故而听到后半截,奚画纯粹是在发呆神游。

戌时末刻,这戏总算是演完了,奚画跟在宋初身侧,随人群往酒楼外走。

现下时候并不算晚,街上依旧热热闹闹的,一排的走马灯灯火辉煌,近处正有人在耍那空竹,惹得不少叫好声。

旁侧一群孩童挤在那吹糖人的小摊子边,咽着口水盯着炭炉子,浓浓的糖香四溢开来,连奚画都有些犯馋。

“方才那戏,你觉得如何?”宋初望着一路街景,随口问她。

“呃,还好,还好。”因为基本上没有听,奚画只得捡着拿的准的来说,“曲儿很好听。”

“嗯,那抚琴的是汴梁第一琴师的大弟子。”宋初颔首道,“琴艺自然是不错的。”

难得听他夸赞旁人的琴技,奚画不禁好奇:“和你的比呢?”

“和我?”宋初微微一笑,“那还是差了几分。”

“噗——”她没忍住掩嘴笑出声。

“怎么?”

奚画摆摆手:“想不到,你倒是半点不谦虚。”

“这是自然,正所谓名师出高徒。”宋初面不改色地接话,“你爹爹的琴艺,不说在平江城,就是去了汴梁,也是少有敌手。”

说到这里,宋初顿了一顿,抬眼睇她:“你上个月的课试,好像音律和骑射又只拿了良罢?”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难得她想出来散散心,偏偏又扯到考试,奚画哀叹一声,“我已经很努力在考了。”

宋初也是无可奈何:“我连题目都告诉你了,你都还能答成这样,哎……”

“下回,下回一定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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