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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鹄书院(80)

作者: 赏饭罚饿 阅读记录

“你不是喜欢咸粽子么?”奚画理所当然道,“我娘喜欢咸粽子,叫她给你剥。”

顿时感到区别待遇的心塞:“……可你问之前又没说你喜欢甜粽子。”

“这有关联么?”

尚远很着急:“当然有啊!”

偏生这时候,关何煞有介事地拿着粽子吃得格外香甜,不时还对他投去几个鄙夷的眼光。

是可忍孰不可忍!

“……阿四。”

他那一双眸子,委屈得都快滴出水来,奚画瞅了一眼便感到无法直视。忍了少顷,只得捡了个咸粽子。

“……行了行了,我给你剥个就是。”

尚远立刻期盼地托着腮,眉欢眼笑地等她,不动声色地向面前的关何扬起眉,甚是满意地看着后者“啪叽”一声捏断竹筷。

然这边的奚画不曾留意他二人之间的眉目传情,认认真真地剥手头的粽子,岂料才刚扒了一半,门外却又听见狗叫声。

奚画这回是愈发纳闷了:“诶?今儿怎么了……又有人来么?”

她放下粽子正将起身,院子里就闻得一声轻笑,那人言语柔和,温润似玉。

“好热闹啊,看来我是来对时候了。”

一听这口气,尚远笑容渐僵,关何脸色愈沉,他皱着眉呷汤,心里不住暗叹:怎么又来了个麻烦的……

“小四。”半天没见人影,宋初不禁失落忧伤,“都不来给我带带路么?你家的关关可又不让我进了……”

闻言,罗青颔首张望了一阵,扯着奚画问道:“是云之么?”

“好像是……”

罗青忙催促:“还不快去把狗牵着,那畜生老叫个不停,人家怎么进来的了?”

“哦……”奚画嘴上答应,一边往外走,一边却直犯嘀咕。

今天这是吹的什么风,把天鹄书院里三个最不能碰面的全在她家凑齐了……

然而罗青很高兴,看罗青高兴奚画也没办法。

于是,当宋初出现在门口时,三人面对面,周围瞬间起了一股说不明道不清的凉意气,气息深厚,直把刚还在腾腾冒热气的粽子们压了下去……

奚画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呀。”宋初跨进门槛,展开一把折扇就掩着嘴微笑道,“小关和小尚都在啊?真是稀客稀客。”

===第61节===

尚远慢条斯理地吃着肉粽,皮笑肉不笑道:“先生才是稀客,少见的很。”

关何仍旧低头喝汤。

“伯母。”他将两个人的反应尽收眼底,波澜不惊地掏出一个锦盒,对罗青笑道,“路过清风楼,顺道带了点您爱吃的糕点。”

“你能来我就挺高兴了,还带什么糕点。”罗青尽管嘴上苛责,那笑容却如何也掩不住,只另取了一副碗筷来,招呼着宋初坐下。

“云之可用过饭了么?坐着一起吃饭吧?”

“我吃过了,伯母不用忙。”

“不打紧的,今年粽子做得多,你尝尝看,全是伯母亲手做的。”罗青说着替他夹了一个,宋初见状也不便推辞。

看他拿起粽子,动作甚是麻利地剥去粽叶,关何侧目一扫,蓦地出声问道:

“先生,喜欢甜粽子还是咸粽子?”

他此话一出,尚远视线瞬间移了过来,眉头一皱,甚是紧张。

四周不知为何静得出奇。

宋初被问得有几分莫名,抬眸在他二人身上溜了一眼,既而淡淡一笑:

“先生我不挑食,什么都爱吃。”

……

有了宋初的加入,场面无疑就变得更加凌乱了。

午饭吃过后,关何和尚远一如既往的三句开打,在院里比武论剑。

奚画在玩狗,狗在对着宋初咆哮,宋初拿着扇子笑容儒雅,而罗青就在一旁,磕着瓜子看这一帮人闹腾。

这么热热闹闹的,一下午便过去了。

兴许是玩得愉快,索性连晚饭也都在这儿吃了。

奚画家其实并不大,平时就她与罗青二人住着也算宽敞,而今一下子多了三个人,在屋里呆着难免拥挤,加之晚上闷热,于是众人便搬了凳子竹椅在院子中休息乘凉。

到底是折腾了一日,这会子关何和尚远也不打了,连吵嘴都懒得,看上去两个人都在休养生息,场面意外的和谐。

不过如此干巴巴的坐着也是无聊的紧,宋初便提议抹骨牌来消磨时间。

奚画家里没有牌九,只得出去向别家借了一副,往仓库里搬来张大桌子把那牌放下,又把茶水替他几人一一倒好,遂坐在一边儿眨眼观看。

瞧她这模样,关何不由奇怪:“小四不玩么?”

奚画赧然一笑,摇摇头:“我不会玩。”

那边的罗青正洗牌,听他问便也笑起来:“我们家小四没有这天赋,小时候怎么教都不会,索性也不让她玩了。他爹说,姑娘家的,学这个没意思。”

“可不是么。”闻言,宋初似想起什么来,摇头轻叹,“难为我口都说干了,她仍旧是连牌也认不齐。”

“这不难的。”关何朝奚画莞尔笑道,“过来,我教你。”

听他此言,宋初正瞥眼轻轻一笑:“小四不会学的,以她的性子,多半就……”

话一半还未说完,耳畔却听奚画自自然然道:

“好啊。”

宋初拿牌的手猛然一滞,瞧她兴致勃勃地凑上去看,眉峰一皱,只不自然地别开脸去。

“你看,这是两个五点。”关何未注意他神情,拾了两块牌摆在奚画面前,“称为梅花,两个六点一对儿的是天牌……一会儿我摸八张,轮流出牌便是。”

“哦……”奚画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一摞牌洗好,尚远把骰子往这边一递:“谁坐庄?”

“我来吧。”他将骰子放到奚画手上,轻声道,“你来掷。”

“嗯,好。”

……

虽是没说要赌钱,大家也都意思意思拿了几吊来放着。知道奚画家生活艰难,又想着让老人家高兴些,三个人难免来回使眼色,左右除着让罗青赢了好几把。

奚画瞧不明白,当然也看不出他们仨出千,坐着聚精会神瞧了一阵,便开始昏昏欲睡,最后索性往藤椅里一缩,

四下里听得那牌九磕磕碰碰的声响,不时尚远还出声抗议。

“先生,你方才是不是出老千了?”

“我有么?”

“怎么没有……关何,你适才没看见吗,他手上动作这么明显!?”

后者冷声:“没看见。”

尚远方是明白,气急败坏:“你……你们串通好的啊!”

伴着罗青的笑声,这话语入耳,无疑十分催眠。

奚画甚是安心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幸福的打盹儿。

一觉睡得很好,也不晓得他们玩了多久,直到夜里亥时,才被关何叫醒。

“……你们不玩啦?”她揉揉眼睛从藤椅中坐起身。

“他们早走了。”关何尽管是夏季晚上,他却仍褪了外衫披在她肩头,柔声道,“夜间外头凉,去屋里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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