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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沉吟(194)

作者: 卿妃 阅读记录

嗯?我偏过头,只见阿律含泪晃脑,口唇无声颤动:不敢。

“她没有我这么喜欢你。”师姐直接坐到了师兄的身上。

“林姑娘说,她喜欢我喜欢到什么都听我的。”师兄的声音很具有欺骗性。

栽赃!我再一次读懂了阿律的唇语。

“我也能!”师姐拍胸口保证。

“林姑娘还说,她喜欢我到以后都不会多瞧其他男人一眼。”

阿律指着那边不住瑟缩。

“我半眼都不瞧!”

“这些话他们可都听见了。”师兄一定是暗爽在心头。

“你们都给我作证!”师姐回头指来。

“嗯。”我和姐姐齐齐应声。

师兄,见好就收吧,小鸟都叼在嘴上了,可以了。

“可是和林姑娘的喜欢差不多,也没什么特别的。”显然,师兄并不打算收。

“我,我!”师姐揪着师兄的衣袍,胸口剧烈起伏,“我!我!”

“不急,为兄听着呢。”师兄轻言曼语地安慰,显得很有耐心,“只要在赴林姑娘的月下之约前说出来就好。”

“月下之约?!”师姐杀人的目光瞪来。

阿律口唇发白,看样子随时都会倒下。

“师兄,今晚你出不去了!”

“哦?”

月色长衫飞向半空。

“你要先赴本鸟的鱼水之欢!”

“好啊。”师兄完全没有被强迫的认知。

“不是该说不要么?”阿律愣在原地。

接收到师兄警告的眼神,我拖着愣神的某人逃出西厢。

“关门,上锁!”我气喘吁吁地命令道,“命令府里的人千万不要靠近厢房。”睨了一眼蹲在门脚偷听的阿律,我挑了挑眉,“想靠近也可以。”

“哎?”姐姐定住脚步。

“丧葬费自理。”

一人站起。

“大人!”西厢外传来一声大吼。

“何事?”我沉声应道,却见修远挡在我身前,阻隔了门外的窥视。

“三殿下家的管事来了。”

“管事?”北风吹动着衣裙,拂动着夜的波纹。

“他说是奉命给大人送谢礼来的,请大人移步亲验。”

送礼?我沉思片刻,许是三殿下以为董氏能受封号、入王陵,是我守住了腊八那日的秘密吧。

“嗯,知道了。”我向阿姐招了招手,“姐,这头发梳得紧,待会儿你帮我拆啊。”麻烦,还要换男装。

“好。”

“修远。”我抱歉地看着他,“对不起,今个十五我不能如约陪你了。”

他偏冷的唇线隐约勾起,修长的指抚过我的发丝:“下个月我等你。”

“好。”我的眼中只有他。

“刚才的歌。”他挺秀的身体微微倾来,声音带着些许欣悦与压抑:“我很喜欢。”

说完他淡笑离去,空留我一只剪影。

……

“请大人慢用,慢用啊,呵呵……”

三殿下管事那别有深意的语调犹在回响,我盯着眼前半人高的红木箱子,看了又看。

是什么宝贝呢?他说用,那该是银子吧。

这么多!

我绕着箱子走了一圈又一圈,兴奋的手脚冒汗。

我说的那些“好话”足够三殿下喝上一壶了,他却如此善良,如此破费啊,破费得我都不好意思。

颤颤地掀开箱盖,我一下闪了眼睛。

这个美丽的少年,仿若柔亮了香草芳泽的水妖。

“艳秋,见过大人。”

那一垂首的无限春情,如寒彻入骨的冰水,蓦然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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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絮: 月下之约

斜阳残照,暗金色的暮霭在院落里升腾。

“宋大人。”

“小姐。”宋宝言看着眼前这人,轻声应着。

某人抬首四顾:“这宅子很结实是吧。” 听似询问,却更像自语。

宋宝言有些恍神:“大概……是吧。”

“那就好,那就好。”某人像是鼓足了勇气,视死如归地推开花厅虚掩的门,临入前还回头看望了望地面,“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怕,不怕。”

这是什么状况?

自认就算遇到鬼都能搭上话的宋小二愣在原地,挫败感直击心间……

食不言,寝不语,这顿饭好安静,安静的她好忐忑、好无力。

她眼珠轻轻、缓缓、极小心地向一侧偷觑,却正对他坦荡荡、明朗朗的注视。

“呃。”她喉间一噎,滞住了气。

夜景阑眉梢微拢,伸手将她搂在了怀里。暖掌带着点内力,很有技巧地轻抚着她的背脊。怀中人渐渐顺了气,头垂得更低。凤眸暖暖看向她裸露出的泛红肌理,眼中染着点点情意。他的目光沿着她秀美的颈项一路游移,忽地定住,而后凉凉地虚起。

早上,他真不该手下留情。

好冷,某人缩了缩脖子,两手颤颤捧起一碗滚烫的鱼汤。吹着,吹着,一缕发丝滑进了汤里,犹如三月嫩柳戏平湖,留下浅浅的痕迹。她刚要挑出黑发,却被夜景阑先一步拈起。

她徐徐抬眸,只见落在他指间的发湿湿地垂着,挂出一颗乳白色的水滴。

一双春泓潋滟,他轻吮那滴汤汁,顷刻绽放出笑意:“味道刚刚好。”

碗里激荡出浓浓的浪,鲜美的香气直扑某人的面庞,蒸腾得假面下一阵灼烧,烧的她心肝扑通通地跳,跳的她嘴巴不自觉地张启。

好美味,真恨不得一口喝掉啊。

她傻笑着偷偷再瞧,惊讶地发现一切如常,那张俊脸依旧带着天生的冷清和正气。

揉了揉眼,再揉了揉眼,三天没休息好,都出现幻觉了。

她心不在焉地再喝一口,烫、烫、烫,好烫。

“卿卿。”

“嗯?”她张开嘴巴,贪婪汲取凉冽的空气。

“你可曾绝望?”

她眼帘一颤,欲蹙还颦:“嗯。”

夜景阑心头乍紧,忆起今晨的对话……

那个人虚弱地趴在林成璧的肩头,讽笑道:“你虽武功盖世,却也杀不了我。眠州势孤,处处掣肘于人,你自顾犹且不暇,又有何本事护她周全呢?”

他缓下脚步,凌厉回视。

碍眼的人笑得张狂:“定侯,就如你看得到她颈脖上的吻痕却抹不去,她心头残留的伤疤你一样难以触及。与你不同,她的绝望我看过、计较过,也因此知道对她来说什么才是真正的周全。你我各走一道,本殿倒要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成原死战,她力战坚持;朝堂沉浮,她谈笑自若。从她的眼中,他看到过痛,看到过伤,却从来没有看到绝望。

原来,她真的绝望过。

夜景阑敛神沉眸,看着她默默地喝着汤,一小口、一小口,很秀气、很文静、很让人怜惜。

“是我错了。”他轻喟,引来她诧异的目光。

他目光融融蕴满情意,一种酸涩的滋味在胸口酝酿。

他知道,她虽心性平和,骨子里却最是骄傲。宁愿关起门来顿顿吃她最讨厌的酸菜,也不接受他的银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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