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骄傲(31)
周一下午依旧是令夏霜霜绝望的体育课。
更绝望的是,她们的体育老师请了婚假,于是直接被合并到隔壁美术班一起上课。而好巧不巧,正是钟艳他们班。
见到夏霜霜的时候,钟艳眼色里半点歉意都没有,直接把她当空气避开了。
第一节课还好,老师教她们练太极剑,除了手脚被钟艳的剑划到八次以外,没出别的岔子。夏霜霜只当广场舞大妈也有失手的时候,此举并不是刻意针对她。
而第二节课,老师直接领着她们到了排球场,给她们分了队,进行排球对战。再一次好巧不巧,钟艳和夏霜霜隔网而立。
对这类竞技性体育课程没有什么经验的夏霜霜这会儿,紧张得手心都冒出汗来了。圆滚滚的排球直朝夏霜霜的面门而来,她表现出一个偶像剧女主遭遇车祸前必然会有的反应,害怕得闭上了眼。
班长一声厉喝:“夏霜霜!你在干什么?紧闭双眼感受来自这世界的微风吗?!”
夏霜霜这才睁开眼,球已经被班长一个帅气的姿势给怼了回去。
而接下来,钟艳那队的球仿佛长了眼睛一般,一次不落地都朝夏霜霜而来,班长强势,怼过去几回,剩下的实在是应接不暇,于是分别砸在了夏霜霜的小腿、小臂以及脸上,幸亏她的鼻子是纯天然的,不然准保被砸歪鼻梁了。因为对方用力过猛,她的小腿上已经泛出青色,脸上也被砸红一块。
中场休息,班长抹了把脸,一边喝了口水,一边不解地问夏霜霜:“今天这球是看颜值吗?就盯着你打?”
夏霜霜远远望了一眼正在和队友聊天的钟艳,钟艳的脸上漾着笑容,目光飘到夏霜霜这一侧,然后翻了个白眼,再移开。
“是吧。也可能是瞧准了我好对付。”夏霜霜语焉不详。
“这就很欺负人了。”班长把矿泉水瓶子狠狠一捏,“你别慌,下把你站后排,我就不信她们还真成神了?!”
事实证明,团结就是力量,对面的几个女孩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偏偏每球依然像是中了咒语一般朝夏霜霜而去。
两节排球课下来,夏霜霜仿佛在战场上滚过,浑身是伤。
也不知道对面是不是算准了点数,偏偏到下课的时候,两边的比分是1:1,体育老师都来了兴致,要求打完3局再下课。
夏霜霜感到崩溃,为什么体育课也会有拖堂?!
当然,临拖堂前的休息时间,夏霜霜主动耐着性子过去找钟艳谈了一回:“钟艳,你误会我对我下狠手做那些不入流的事情,一次两次我就忍了,今天体育课上的事情我可以理解成你的余怒,也就此忍了,但也烦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招惹我,同样的话说两次我觉得累且没有必要。我跟郑楷只是朋友,你们的感情出了问题,你该找找你们彼此之间的原因,听信乱七八糟的胡乱传言来找我麻烦,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但到钟艳的耳朵里就成了狡辩和示威,钟艳眸色如水,仿佛自己是一只无辜的小白兔:“啊?夏霜霜你说什么我都听不懂啊?球也不长眼,我们求胜心切,真的打痛你了也是不好意思呢。”
“……”话已至此,说再多也无用了,夏霜霜悻悻然归队。
于是,仿佛被彻底激活的钟艳在第三场比赛的时候,发挥得更加蓬勃有力,仿佛要把自己失恋的怨愤通通撒到夏霜霜的身上。
砰!排球被钟艳拦网而扣,直直地朝夏霜霜而来,她再一次发挥逃跑无力不知所措的超强技能,紧张得闭上了眼。
夏霜霜只觉得耳旁一阵风过,然后就是周身一阵女声的惊呼。
球没有砸到她脸上,空气中流动的风仿佛有她熟悉的气息,她缓缓睁开眼,就看见纪寒凛站在她面前,一只手正捏住了那只朝她而来的排球。
纪寒凛看了一眼夏霜霜肿起的半边脸,目光游移向下,是她发青的膝盖……他狠狠地将手中的球砸到地上,那球弹了一弹,滚远了。
纪寒凛的眼神都凝成了冰,只对着球网那头的几个人,问:“上个体育课把人打成二级伤残,你们体育老师不普法的?”
钟艳眼神一瞥,她身后的小妹就站了出来:“竞技比赛,误伤有什么问题?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们又不是打的假球,你们男生打篮球还伤筋动骨的呢。怎么了,我们上个体育课,又没作弊又没怎么着,你想护着谁,犯得着冲我们无辜路人发脾气?”
“就是。冲我们发什么脾气呀?”
“对啊,亏你还是个男人呢?讲不讲道理啊?”
纪寒凛唇角一勾,冷冷笑答:“道理?我不讲啊。”
“……”
纪寒凛果然是纪寒凛啊,面对一群莺莺燕燕依然可以头脑如此冷静地毒舌且毫不要脸……
“凛哥……”夏霜霜伸出手指勾了勾他的衣角。
纪寒凛回眸,看了她一眼,仿佛叹了口气:“走,带你去医务室。”说完,拉着夏霜霜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一地鸡毛。
被纪寒凛连拖带拽拉到医务室的夏霜霜这会儿正被个女大夫摁在床上,一面拿药酒在她伤口上擦拭清理,一面问:“你这是在哪里摔了还是怎么的?青一块紫一块的,伤成这样?”又看到她脸上的伤口,不由心疼地道,“这么张好看的脸,要是破相了可怎么办?”
“大夫,没事儿的。”夏霜霜一面龇着牙,一面笑盈盈的,“我小时候也摔过,脸破了缝了十几针,现在也一点都看不出来。”
女大夫笑着摇了摇头:“你在这儿休息会儿吧,待会儿拿了药再走。”
目送走女大夫,纪寒凛面色如霜地坐在床头:“就你会逞能?你当你是迪迦奥特曼,维护世界和平来的?”
“凛哥,狠话我也放过了,钟艳这事儿,我能处理好的。”
“夏霜霜。”纪寒凛突然这么一本正经地叫她,叫得她心里不由得发慌。
“嗯?”夏霜霜小心翼翼地从鼻子里发音。
“人生在世,很多事情,你可以心宽体胖到不在乎,也不用在意别人怎么想。但有些事情,不是你一味忍让、妥协就可以解决的。你也不像是个包子,怎么遇上这种事情,反倒怂成这样了呢?”
“不不不。”夏霜霜疯狂地摆手,“我没怂,凛哥,真的,我半点都没怂。我就是觉得,谣言止于智者,我不搭理,她早晚会消停。”
“万一没有那么一个智者出现呢?你自己不去站出来说明,指望一个不知道在哪里甚至还只是个受精卵的智者?你的伪善会使得无辜看客陷入一种错误的舆论和绯闻,你对他们所获得的虚假信息没有阐明,你带领他们进入了一个错误的角度,这样难道就不是大错特错?”
“还……还可以这么理解?”夏霜霜从来没有听过这样奇特又无法反驳的理论。
“当然。”纪寒凛眉梢一挑,“你一定要自证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