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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女再嫁(120)

安晴满面通红,轻啐道:“他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才不说咧!”说着便腾地起身,径自回房去了,独留顾夫人在身后笑得开心。

刚出了顾夫人房间没走几步,便听得裴靖在她身后笑着问她:“有什么事要提点我呀?”

安晴吓了一跳,没好气地回头嗔道:“你每回都非要躲到我身后吓我么?”

裴靖十分无辜地摊手:“没有的事,我来便想着跟你爹娘请个安再去你那的,这不,我刚从顾叔那过来,他在园子里打棋谱打得入迷,我叫了他几次都没听到,只好先过来跟顾姨打声招呼,没想到又恰巧碰上你们讲体己话。”说着又凑头过来笑问她,“究竟要提点我什么?”

安晴看着他笑容,突没来由地生出一股子闷气来,当即虎下脸道:“提点你安心做好柳下惠,莫平白污了人家姑娘的清白!”说着便往自己屋里走,脚步踏得嗵嗵作响。

裴靖摸着鼻子骇笑,忙跟上去问:“怎么了怎么了?我最近安生得紧呀?不信我待会提了弄墨来给你审。有他作证,我最近乖得很呢,每天不是帮家里联系买卖就是去码头帮我舅舅对账,最大的消遣不过就是趁着解宵去翰穆尔那儿跟朋友们聚聚了。——连我抱的猫都是公的!”

安晴扑哧一笑,转过身来却仍是冷着一张脸,吐糟道:“少在这胡说了,裴公子不是向来风流得紧?我刚回来那日便以一人周旋于四位小姐之间,那叫一个游刃有余,那叫一个情场老手!”

裴靖笑嘻嘻地关上门,突一把抱住她,挤眉弄眼道:“若不是这样,顾小姐哪能对我的野心毫不防备,这才一个不提防,教不才在下得了手,成功偷了顾小姐的心?”

安晴听了他这话,先是觉着手臂上一阵酥麻,而后才觉着面上有些发热,于是忙推开他嗔道:“你一天到晚便没个正形!谁知道你哪句话真,哪句话假?”不待他开口又抢先道,“行了,你也不必表忠心了!方才我娘是跟我说丹枫的事。她教你最近小心些,道丹枫已经定了亲,但心里头还挂着你,据说冯老爷曾在你家附近发现了她,晚上。”安晴一边说一边将头扭到一边,神情很是别扭。

裴靖哦了一声,又凑近了看她表情,安晴脸上红晕更胜,低声啐道:“看什么看?”

裴靖咧嘴一笑,眼睛黑亮亮的:“我得好好看清楚了,原来我家阳儿吃醋的表情也是如此漂亮!”

安晴窘得,随手便抱起桌上小睡的青衣朝他扔了过去,青衣吓得咪呜一声,裴靖忙接下来抱着安抚,又笑道:“青衣啊青衣,还好你是只公猫,不然你阳儿姐姐可就坐实了我穿花拂叶的罪名喽!”

安晴没办法,只得跺着脚认输:“好了,莫要再寻我开心!——你来找我有事?”

裴靖放下青衣走过来拉着她坐下,又从怀里掏出个纸包笑道:“请你鉴定一样东西。”

安晴奇道:“什么东西?”小心打开纸包,里头却是一束绣线。于是愈发的奇怪,问他,“这不就是我们店里卖的绣线?你今儿个去关照我们生意了?”

裴靖一挑眉毛:“哦?你确定?”

因他问得奇怪,安晴便又拈起那线来对着阳光细看,半晌方抬头肯定道:“是我们染坊里出的绣线,只不是最后的成书。”说罢便挑了一段线劈丝后,拈起一丝递到他眼前,“看,外面看是没什么,但劈丝之后线上着的颜色便看出不均匀了,一道深一道浅的掺杂着,便如花纹一般。”又取了段长一些的绣线缠在食指上细看,摇头道,“这是落梅试染的日暮红,但因染线的时间和加料都没控制准确,染出来的线太硬,颜色也不正,一整捆线便就此废了。我记着废线都让媳妇子在染坊空地上就地烧了啊,怎的竟流出去了?”

又抬头问他:“这是在哪里找到的,多少钱一束?”

“城东一个提篮卖花的婆子那里。一束只要八个钱。据她说,还有好几个婆子手里有货,若是我要得多她便都给我找来,但是要收一些辛苦钱。”裴靖哭笑不得。

八个钱?安晴不由拧眉:她们店里的绣线一束要十五个钱。原本她们定价时只按成本加了三成,得十二个钱一束,还是安晴一力坚持,道咱这绣线比别家好上太多,若不卖贵些,怎让人心里生出盲目的信任来。如此解释,这才将价格定在了十五钱一束。

而这绣线纵是她们染坊里出的次书,也比现下一般的绣线要好上许多,纵是普通绣线也是五个钱一束,而那婆子竟然只要八个钱?

安晴看他一眼:“那婆子说是从哪得来的么?”

“自然是没有了,她嘴倒是严得很,只说有路子能搞到,我再问,她便什么都不肯说了,而后寻了个理由便跑了,想是确实知道这线的来路是不干净的。后来我又找了其他卖线的婆子来问,她们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道只管那婆子叫‘二姐’,其余的便一概不知了。”裴靖摸摸下巴,问她,“若是我向你形容下这婆子的相貌,你能画得出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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