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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女再嫁(80)

裴靖愣了一下,又慌忙将头靠在她肩膀上,忍笑忍得双肩颤抖,好似马上就要撒手人寰。

安晴看在眼里气在心上,然而眼下她实在分不出精力说出什么嗔怪的话来,也便只能由得他笑个过瘾。好在裴靖还算克制,笑了一会便抬头,认真道:“咱落霞就算是女孩也没有几个不会水的,更别提是怕水。你以后若是要乘船,千万要我陪着你,省得别人以为你是开玩笑,反倒来戏耍你,白白地让你受了惊。”

安晴百忙之中回头瞪了他一眼,面上惊色未退,是以这一眼丝毫没有任何威慑力,瞪得裴靖又是一乐,含笑道:“不用瞪我,我是好心,并非开你玩笑。”

待划了约有百丈远,便见前头比肩停了三艘稍大的渔船,李大将舢板靠在中间最大的那艘船船尾。待上船时,裴靖几乎是夹着她登了船,为了不叫出声以致失了面子,安晴硬是将嘴唇咬得红肿不堪。

刚一上船安晴便转而抓住船帮,圆圆的指甲在被水浸得湿软的木头上留下一个个小小的月牙。但好在渔船宽大,因此安晴紧张了一会便也放下心来,脸上也重现了笑容,只一手仍牢牢抓着船帮,不肯松手片刻。

李大单手一搭船舷便也跳了上来,转头问裴靖:“裴兄弟,开始不?”

裴靖含笑点头:“恩,多谢老哥们了!”

“得嘞!”李大哥答应一声,回头冲着另外两艘船上打了个呼哨,便听得船上应和的呼哨四起,接着是落水声声,从三艘船上同时跳下去十余个皮肤黝黑的渔工,姿态优美得如同银鱼入水。片刻之后,水面骚动止歇,海面竟是许久不见有人冒头。

安晴疑惑地悄声问裴靖:“他们在干什么?”

裴靖不答,却笑着打着呼哨招呼掌舵的船工:“牛大哥,咱整点曲儿来?”

“好嘞!整点儿啥?”

“应景儿的就成!”

“得嘞!”说着便哎嗨哎嗨地吼了开来,曲中口音太重,安晴听不完整,只听得一句清清楚楚的“哥哥我好想把妹的手儿牵”唱得百转千回。

安晴突然觉得脸有点热。

她本想调侃几句,可又怕欲盖弥彰而显得自己心虚,便也只得继续装傻,浑当做一句歌词都没听懂。偷眼看看裴靖,他笑呵呵地替牛大哥打着拍子,似浑不觉歌词有什么不对一般。安晴失笑,反而怪自己想得太多。

还好水下冒出来的人头迅速转移了她对歌子的注意,那渔工举着一枝红珊瑚,笑得十分得意:“嘿,又是我第一个!”说着便将那珊瑚枝向裴靖抛了过来。

裴靖快手快脚地接住,转而向安晴献宝:“看吧,是不是跟上的货质量相当?我就说过,信我没错!”

安晴笑着接过,一边欣赏一边不住口地夸他:“是是是,你最棒了!”

紧接着又有一枝飞过来。

再一枝。

又一枝。

红艳艳的珊瑚枝带着剔透的水珠,滑出一道道闪闪亮的抛物线,又一枝枝地被裴靖接个正着,再交给安晴妥善收着。渔工们使坏,几人突然一齐冒头,围着渔船将手中的珊瑚枝瞄着安晴同时抛来,一枝枝珊瑚好似花枝一般落了安晴满裙,她也不恼,又笑又叫的十分开心。

裴靖将手圈在嘴边喊话:“还有珍珠呐,这可考校众位大哥的眼力了哈!”

李大一边打着水一边冲他扬了扬拳头:“知道啦老弟,少拿激将法来唬我,让你看看大哥的本事!”说着一个猛子扎下去,溅起好大一片水花。

裴靖转头同安晴打赌:“来猜猜珍珠的颜色,输了就得满足赢的人一个愿望!”

安晴睨他一眼:“哪有那么多的珍珠躲在贝里让你来猜!”

裴靖狡黠一笑,斜着眼睛看她,做出一副鄙视的神态来:“你是怀疑渔工大哥们的能力?”

安晴眨眨眼睛:“颜色那么多,要都猜错了呢?”

“要是那么容易,谁还同你玩这个?”裴靖显得有些不耐烦,“不过是逗个乐子罢了,莫要搞得这么正经!”

安晴含笑,心道反正也不吃亏,再不答应,未免显得太过无趣了,于是点头应了句好。

过不多时,李大先浮了上来,手里举了只如他巴掌大小的贝,爬上船穿好衣裳后便将那贝伸到两人眼前,得意之色溢于言表:“看看大哥给你找的贝!”

安晴先猜:“橙色。”心道猜颜色这东西不过是赌运气,落霞当地所产的海水珠大多是白中带橙的颜色,猜这个最是稳妥。

裴靖坏笑,也做出一副撞撞运气的表情:“嗯……那我便猜墨绿的罢。”

安晴哈地笑了一声,觉得自己赢定了,笑看着他揶揄道:“墨绿那么稀有的颜色你都敢猜,裴公子真是好胆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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