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月亮说它忘记了(出书版)(33)+番外

伤口并不深,但筠凉的动作却很用力,杜寻龇牙咧嘴的想要躲避她重而粗糙的手,却发现她一直在念念有词,仔细一听,原来是在叫自己的名字。

苏筠凉,不准哭,你个傻逼,不准哭……

杜寻鼻腔一酸,伤口也不洗了,紧紧的把筠凉搂在怀里,怕被他看到自己泛红的眼睛。

尽管眼泪已经铮铮的砸了下来,筠凉还是紧绷着神经,字字铿锵:“杜寻,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结婚,我们明天就结婚,去他妈的……”

那么倔强而骄傲的筠凉,终于也被这残酷的人生一点一点吞噬掉了骄傲和从容。

喝下去血腥玛丽像火焰一样炙烤着她的五脏六腑,她忽然起身,踉踉跄跄的往外走,杜寻追上去,她却摆手笑笑:“我想回去休息一下,你陪陪辞远吧,我没事的。”

那边顾辞远已经明显有些醉了,没人看着还真不行,杜寻叹口气,只得任由筠凉伸手拦了一辆的士,扬长而去。

坐在出租车上,筠凉掏出手机来想打给那个被她深深刺伤的好朋友说声对不起,却又忽然想起来她的手机已经砸碎了,手指扳着摇杆无意识的一路顺着电话簿播下来,最终停在了沈言那一栏。

她想了想,播了过去,三声之后一个温和的男声接通了电话:“喂?”

“啊……”筠凉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啊……我找沈言。”

“她手机忘在我这了,你有事可以跟我说,我一定转告。”

“你是……”筠凉突然想起,曾经听宋初微说过,沈言现在有男朋友了,下一秒,她想起了那个人的名字,而对方正好也自报家门:“我是黎朗。”

中午下课之后我把卡插进ATM机,上面的数字让我心里难受了一下。

原本我是做好心理准备以为她明天才会打钱给我,没想到这么快就到账了,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她这样做反而令我不好受。

我真是生得贱,看着出钞口吐出那一叠钞票,原本已经很沉重的心情,似乎又更加剧了几分。

坐在公车上的时候,忽然想起了袁祖域,自从那天不欢而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他,那小子也很有骨气,也没联系过我。

也对,人家也说了,我又不是他什么人,干嘛要联系我。

我就是这么无耻,明明这句话是我先说出来的,可我就要把这笔账算在他头上。

只是在查看林暮色的相册那天,无意中看到袁祖域的签名档上说他的手机出了一点问题,信息全是乱码,大家有事的话直接打电话。

在他上班的地方,我没有看见他,随便选了一只手机付款之后,我问那个上次帮我修手机的人:“袁祖域呢?”

他一脸的坏笑:“你问我啊?我们还想问你呢。”

想起上次袁祖域开的那个玩笑,我的脸“唰”的一下红了,我靠,真受不了我自己,又不是什么纯情少女,居然会脸红!

我刚要走,那个人又对我说:“他这几天好像病了。”

站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我看着对面的灯不停的换着颜色,身边的路人过去又过来换了好几拨,可我就是挪不动脚步。

世界这样漠然的汹涌着,却都跟我无关。

握着新手机,想了想,第一条短信发给袁祖域吧,也当我自欺欺人,知道他看不了短信才敢这样做:“听说你病了,现在应该好了吧,其实我知道你看不了短信,所以才对你说这些……上次是我不对,我就是讨厌你那么犀利的拆穿我……我现在很不开心,我跟他分手了,他真的背叛我了……”

编辑到这里,我真的难过得一个字都打不出来了,索性直接按了发送。

发完这条短信,我深呼吸一口气,准备去超市买些生活用品,刚走出几步,手机响了。

袁祖域说咳了两声之后,很尴尬的说:“我自己会刷机,已经弄好了。”

再见面两个人多多少少都有些不自然,好在他性格一向爽朗,调侃了我几句之后很快就缓和了气氛,可我还对自己莽撞的行为感到闷闷不乐,他拍拍我的头:“好啦,在我面前丢脸又不是第一次了,别装了。”

说得也是,命运为什么总是要安排他目睹我不那么美好的一面呢,我偶尔也是光彩照人的呀!

他耸耸肩:“今天不去麦当劳了,今天去吃饺子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服务员的嗓门太大了,而饺子馆里的空间又比较小,总之我的耳畔好像有无数只苍蝇在发出“嗡嗡”的声响。

顾辞远拿着菜单翻来覆去的看,问我想吃什么馅儿的。我说我什么都不想吃,他拿起筷子敲了一下我的头:“装什么肝肠寸断啊,你不知道一句话啊,好人不过嫂子,好吃不过饺子,吃!”

他敲的力度很有分寸,说真的,那一下我真的有点感动。

饺子端上来的时候还冒着热气,他用辣椒,醋和酱油替我调好了作料推到我的面前,自己洋洋得意:“我靠,完美的比例!”

第一口饺子咬下去,我的眼睛忽然像两口清泉一样汩汩冒出泉水来,袁祖域一看我这个鬼样子,大概又以为我想起了顾辞远吧,所以做出一副要拿筷子敲我的头的样子——“慢着……”我挡住他的手:“我不是为了那个贱人,我是……想起……我爸爸了。”

这是多少年来第一次对一个人提起这个称谓,别人说得那么顺畅的两个字,为何我说起来却需要这么大的勇气。

我盯着盘子里雪白的饺子,眼泪不能自抑:“袁祖域,你不知道吧,我已经很多年,很多年,没有吃过饺子这种食物了。”

那是速食食品还没有风行的年代,在z城那个小地方,连“超市”这个概念都还没有被引进,那时候,我们去买东西都说“去商店。”

在那个年代,很多人都是买了搅碎的猪肉和面粉,自己回家包,而对于小孩子来说,能够被长辈允许参与包饺子这个活动,就已经是无上的快乐。

我记得那个时候奶奶的身体还没有很差,她总会装腔作势的把几枚硬币包进饺子里,然后故作神秘的跟我说,如果吃到包有硬币的那些饺子,就会有好运气。

我妈对她这个做法非常无奈,她总是跟老人说:“钱很脏的,有细菌。”

奶奶会白她一眼:“洗干净了的!”

我和爸爸谁都也搭腔,婆媳关系难处理嘛,我是个聪明的小孩,我只关心饺子什么时候熟,什么时候可以吃。

负责煮饺子的是爸爸,每次我眼巴巴的站在一旁垂涎欲滴的样子都会惹他发笑:“初微啊,急不得,加三次凉水之后煮出来的饺子才最好吃啊。”

……

我的眼泪跌到油碟里,袁祖域神色凝重的问,后来呢?

后来我爸爸在我的生命里失踪了,有一次我去超市买了速冻水饺,像他那样加了三次凉水煮,可是全都煮烂了,我看着那锅糊糊哭了很久很久……

从那之后,我很少,很少,再吃饺子了。

=======================接书版手打部分=======================

第五章 残月

[1]我终于明白,所有的悲欢都只是我一个人的灰烬。

我一直只想和你们好好在一起,有你们在我的身边,倾听我的快乐和悲伤。

却没想到我迎来的,都是一些不被预料的安排和那么多人的刻意离间,这些错误和误会,将我们慢慢地隔开。

我终于明白,所有的悲欢都只是我一个人的灰烬,时间道路何其多,但我始终只能踽踽而行。

那天晚上,我近乎麻木地删掉了相册里所有跟顾辞远和筠凉的合影,鼠标每点一下,身体的某个地方就好像被清空了一点……

唐元元这段时间变得很和善,以前看我不顺眼的地方好像一下子全都消失了,甚至还主动邀约:“宋初微,你周末有空没有,陪我去做一个小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