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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皇后传(126)+番外

作者: 耳元 阅读记录

赵忠海在檐下抬头望了望天,密密麻麻都是鹅毛般大的飞雪,他扫了扫身上的雪珠子,转身就进了御药房。

今日上元节,宫直的只有一位御医并几个医士,当头那位乃是郑院使最小的一位徒弟,亦姓赵,名垂丹。

二人互相称是本家,早已熟识,今日不待见礼,赵忠海便火急火燎地道明来意,说是皇后娘娘身子不大好,除夕那夜吹着风后,一直头疼脑热,身子乏力,到了今天,所有药皆是吐了出来,又咽不下去,遂请赵御医再去请脉,看看到底如何。

早有医士背好药箱,跟着他二人一齐往外走去,赵丹听这情形,不由顿住脚步,小声疑道:“皇后娘娘莫不是有喜了?”敬事房的记录上,皇上夜夜皆留宿在那咸安宫中,照此情景,倒也有这般可能。

他刚说完,又有些后悔,就见赵忠海眼睛一亮,眨巴眨巴想了想,憨笑道:“那请赵御医速速前去,若真是这桩好事,只怕皇上要重赏了。”

赵垂丹进了咸安宫的东暖阁,就闻到阵阵幽香,而香味源头正是床头那一盆凌波仙子,淡雅花香经暖炉一熏,满室皆馥郁,室内人不多,就立着一个宫女,而皇帝此刻正坐在床榻旁,满脸焦虑。

他正欲行叩拜大礼,皇帝却直接摆手,又指了指床幔里头,冷哼一声,语气极恼:“前些日子你师傅开得药都没甚用,今日来不及请他,你先瞧着。”

赵垂丹吓得赶紧上前,早有人搁好四方麒麟脉枕,自帐幔中伸出只白净素手,五指纤纤,指蔻鲜红,他不敢多看,忙垂首,轻轻搭了上去,指尖触及之处,极其滑腻,他心下一荡,又慌忙敛起心神,闭上眼睛,安心号脉。

脉象在他指下一一跳动,过了半晌,赵垂丹拧眉,方睁开眼,就听有人焦急在问:“如何?”,说话的正是一旁候着的皇帝。

他不敢怠慢,忙垂首跪下,答道:“圣上,皇后娘娘脉象不大稳,还是身子虚寒这个病根引起的,待臣开些调理身子的药来。”

皇后的病症方子,他看过几回,最早就是他师傅下得判断,身子虚寒,体内阻滞,到了今天,脉象还是这个症结样,没有一点好起来的迹象,倒也是奇怪,至于先前所议得喜脉,似像非像,再加上皇后的身子……他不敢妄论,只待师傅再判。

长青不耐地挥挥手,就让人退下了,这帮庸医每次来来回回都是这几个字,可调理这么久,却又总不见好,他不免心烦意乱。

待人走后,荷香才将帐幔掀起,挂在两侧,又扶床上之人坐来,方静静退下。

文墨见长青正独自生着闷气,露出两颗贝齿,玩笑道:“皇上,这又是再和谁生气了?”见皇帝朝外面努努嘴,她才装成个恍然大悟地模样,“臣妾身子不好,不出几天,就有人进宫来伺候皇上,何苦好好地跟龙体过不去?”

长青回过头,一双眼在她身上剜了几道,才气哼哼道:“好一个牙尖嘴利的皇后,你明知朕的心意,就算以后……”

文墨忙挽住他的胳膊,摇摇头,打断他道:“圣上,别说,说得次数多了,反而让人觉着不安心,不可信呢。”

她脸色苍白,声音放得很轻,就像是怕惊醒一场梦。

翌日一早,郑院使领着赵垂丹,复又来咸安宫,就被请进了西次室。这回皇帝不在,皇后也并不避讳太多,郑院使替皇后请完脉,微微沉吟,便问娘娘信事可准。

文墨被这样一问,也知是何深意,她面颊微微泛起了红,思虑片刻,才谨慎答道:“院使多虑了,并非如此。”

既然皇后如此回答,二人也就不再往下多想,按例说完往常那些话,便告退了。

文墨屏退众人,慢慢在这次室之内踱了几步,正好停在南窗前,放眼望去,皆是一片白,亦很安静,只余两仪殿檐角上,脊兽口中所含的铃铛叮叮当当,声音很脆很远,就像是这宫中唯一的动静。

她静静立着听了会,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双手不自觉地拢在胸前,才往书房走去。

不过一会,就听荷香进来,满脸喜色,开心道:“小姐,天大的好消息,夫人,二小姐还有二少爷来了。”

文墨听完心中大喜,连说了好几个“快请”,忙丢下手中东西,顾不得收拾裙裾,着急起身相迎,就见三人已由人领着绕过屏风,进了书房。

文墨自大婚时见过潘氏外,再未见过家人,如今甫一相见,倒激动地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几人怔怔对看,潘氏才想起要领两个孩子见礼,她慌慌忙忙地碎步上前,一把扶住母亲,嗔道:“娘,莫要折煞我了!”

潘氏一愣,抹了抹泪,唤了声“墨丫头”,文芷和文砚二人又扑了上来,一人一声亲昵地叫着姐姐,这熟悉的家才感觉找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