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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皇后传(159)+番外

作者: 耳元 阅读记录

文墨惨然一笑,渐渐就笑得收不住,笑出些泪来。众人在一旁,看着皇后这样,心里愈发惊慌,你看我,我看你,终得新蕊又问:“娘娘,可是奴婢说错话了?”

文墨用绢子抹了抹泪:“这回,不一样了……”前朝不稳,后宫之人又怎能苟活?说来说去,这宫中所有人都是棋子罢了。

翌日,赵忠海承认受皇后指使,昨日深夜溺毙淑贵妃。听闻这一消息,咸安宫中人人皆称不信,唯独皇后面色如常。

因淑贵妃暴毙,皇帝恹然伤心过度,已连续多日未见其上朝听政,而凌相陡然丧女,悲戚难抑生了场重病,主持大局有心无力,朝堂混乱不堪。

士林之间对此已是哗然四惊,多有微词,起初众人还只敢私下偷偷非议国事,待到朱广略朱大家公然在文馆批驳皇帝沉迷女色不谙国事后,天下学子才以其为标杆,公开谈论起来,一时以为风尚。

不多时,昏君论调重现街头巷尾,更有胆大者,直言皇帝早就应该禅位,以便有能者居之。

可就算民间议论成此,饶是众大臣在承天门外跪了几日,皇帝依然未曾露面,只在贵妃丧事完后下旨再去孟州行宫祭奠。

这道旨意,少不得又在士林内惹起好一阵轩然大波。

“哎,你们说,皇帝到底怎么想的?”这话已成士林间每日见面必备,此刻那说话之人抿了口茶,也不顾身在茶楼,贸贸然直接发问。

这还用说?另两人睁大眼皆是个不可思议的模样,齐齐摇扇叹道:“妖女祸国呀!”

先前那人一脸狡黠,稍微压低些声,直奔主题:“我看瑞亲王不错,有赫赫战功傍身,能登大宝。”

“切,”另一人抖肩质疑:“有战功就行了么,还不是个惧内的?我还是拥戴和亲王,王爷品行学识都是拔尖的,又能礼贤下士、宽厚待人,他若为政,必当清明。”

这二人一语不合,为着到底哪位王爷该登基,争得是面红耳赤,就听旁边一人噗嗤笑出声来,意有所指道:“小子真是胡闹。”

那二人止住争辩,看着邻桌那人,见他着雪青暗纹直身,头戴四方平定巾,是个儒生打扮,不由好奇道:“那你倒是说说看?”

那人抖开手中折扇,留下“莫谈国事”四字与一锭纹银,翩然离去,只剩那三人面面相觑,倒不知遇上个何等出手阔绰的人物。

他们遇上的,正是无所事事到处闲逛的季堂,因这些天朝廷内混沌,他不过每日去都督府应卯,其余时间都是随便打发。

季堂迈出茶楼,轻摇折扇,还是忍不住摇头暗叹,朝堂变成如此,难怪人心惶惶,倒不知这皇帝该伤心到何时?

其实,若较真论起来,谁做皇帝,于他而言,又有何差别?换来换去,都是他林家的天下罢了。

季堂茫然四下张望,见人来人往,忽然就不知身在何处了,这般大好繁华的世间,难怪都想法设法的抢呢!

他复又长叹一声,轻摇折扇,步行回了庞府,熟料季堂刚跨进正门,就见个着宝蓝长衫的青年迎出来,手舞足蹈地拉着他,欢喜道:“四叔,归之先生来了,在书房等你呢,你倒是快点啊!”

季堂唬了他一眼:“多大年纪了,还这么大惊小怪,沉不住性子?”纪元挠头讪笑,偷偷撇了撇嘴,又赶忙将季堂拖去后头。

绿荫郁葱,流水滴答,而寂静的庭院中间,立着个月白绸衫之人,此时负手而立,对着淙淙流水出神。牧秋还是那么的白,衬得人俊逸脱俗,好像岁月从未在他身上留下何痕迹。

季堂过了月门,拱手道:“归之,久等了,稀客呀。”李牧秋听见声音,缓缓转过身,亦拱手作揖:“国公,归之今日叨扰,讨杯好茶喝。”

二人进来房内,对坐于案前,下人端上茶后静静退去,室内静谧,案上雕花金炉熏烟袅袅,沁人心脾,甚是雅致。

“国公,从金州至祁州,你这室内用得香可都不曾变过!”牧秋轻笑,端起茶盏啜了一口。

季堂猛地被他一提,不禁感叹道:“是了,不想我与归之也认识了有——”季堂还在心中默默估算,就听对面那人微笑答道:“长乐十四年的冬日,归之第一次见到国公,到如今景祐七年,也有十年了。”

此言一出,季堂一愣,情不自禁地愕然:“居然十年了?!”话中似有无限叹息和感怀,又不知想到什么,他凤目微微上挑,露出个欢愉的笑来,眼角随之起了些细细的皱纹,像是条调皮的鱼儿停在眼梢之上,他摇摇头:“果然要服老,以后这天下还得靠你们。”

牧秋放下茶盏,敛色拱手道:“国公轻言了,今日我来,正是对国公有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