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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皇后传(184)+番外

作者: 耳元 阅读记录

文墨没有回话,她怔怔看着上头那人,见他倏尔疼得龇牙咧嘴,夜色里露出一方亮洁的白牙,极其滑稽可笑,她忍不住噗嗤笑道:“受了伤就安心呆着吧,还折腾这些做什么?”

长青支撑不住,旋即翻身躺下,可后背刚挨着床,就疼得嘶嘶叫,文墨起身要去点烛火,长青赶紧握住她的手,嘟囔道:“自然是想你了,要不然你当我是瞎折腾么?哎,我没事,你别走。”

文墨被他一扯,只能又躺了回去,二人拥在一起,在这静谧的深夜里,无比的熨帖。

墨儿,再唤一声我的名字,可好?

……长青

第 80 章

难得出宫,文墨自然要四处转悠,可若是她走得远了,那两个皇帝的贴身内侍往往都会喊皇后回来,用得理由不是“皇上身子不好”,就是“皇上又闹起来了”。

大周当今皇帝的乖张脾气,众人这回是彻底地领教了,有时就连文墨都拿他没办法,比如现在,他俩干瞪着眼,就为长青嫌弃旁人伺候得不舒服。

“皇上,”文墨拱手,劝道:“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皇上现在如此无理取闹,岂不有违圣贤之言?”

她一身爽利的男装,这番动作之下,很有言官劝诫的架势,长青心底柔柔,唤了一声“墨儿”。

文墨没理他,继续道:“皇上,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墨儿。”长青复又唤她,声音轻轻浅浅,透着些撒娇之意。

文墨无言以对,坐回榻边,小心地触碰被绷带裹住的地方,指尖来回摩挲之下,询问道:“是这儿么?”这两道刀疤在他的背上纵横交错,正好上下左右都缠住了,想来是极其难受的。

长青满意地吁了口气,点头喟叹:“还是墨儿好,甚合朕意。”

听了他这玩笑话,文墨敛起笑意,仍是刚才那句话:“皇上,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长青边听边点头:“受教,受教,皇后说得极是,朕回京后定要开办女学,惟贤才以适用,绝不轻视女子。”

且说他们这次回京后,长青果然下旨开办了大周第一个女子学堂,于当世而言,不可谓不轰动,而其间,还出了大周朝堂第一位女内阁辅臣。

到了夜间,二人卧在一处,说些体己的话,少不得地又要温存缱绻,虽然文墨已经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身体有疾,可那人哪儿听得进去?

理由诸多,譬如“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又譬如“山风习习,银月无边,如斯良辰美景,若不做些欢畅之事,岂不可惜”。

于此事上,文墨没有他厚颜无耻,自然是说不过长青,又体谅着他身子未愈,只得按着他的意思来,幸得其余随侍皆住在其他地方,听不到什么动静。

赵垂丹偶尔替皇帝换绷带时,会小心地拐弯抹角地提醒一句:“皇上,今日又渗出了血,背上的伤口极深,务必要好生将养着,不可颠簸……过度。”

山里的日子,于文墨而言,是此生一个很好的回忆,没有世事繁琐,没有勾心斗角,有得只是长青相伴在侧。

她常常会有种错觉,仿佛转眼之间,就能地老天荒,而其实,也只有约莫半个多月的光景。

半个月的时间,刚够鲁湘桐一来一回,山路难走,这已经算很快了。

而鲁湘桐回来这日,云溪总督陈其睿也跟着一道来了,他跪在外头,咚咚咚地磕了好几个响头,直言自己无脸面圣。

待这人说完这些官话,长青换上一身玄色劲装,整了整衣襟,未要人搀扶,肃穆正色稳步踏出房门,仿若这里根本不是间破屋,而就是华丽的皇宫。

他经过陈其睿身旁时,未做停留,只是冷哼一声,带着不可捉摸的上意。陈其睿吓得又是战战兢兢,好一顿磕头。

文墨看着长青的背影,他挺得极直,若不是她知情,根本看不出这人受着重伤。

她眼窝涌起些潮湿之意,这人又变成了将权术玩弄于股掌间的皇帝,他的心思与算计皆不是她能比,她的生死捏在他手中,而她整个人、整颗心亦握在他手……

这个认知,让文墨害怕。

长青忽然停下步子,回头看着身后那个痴傻之人,缓缓向她伸出了手,白净指尖与玄色宽袖相互映衬,黑白分明,像一种蛊惑。他抿唇浅笑,两颊笑靥尽现:“皇后,随朕走吧。”声音轻柔又诱人。

文墨心头怦怦直跳,她缓步上前,将手搭在他的掌上,十指交握,安了心。

因为皇帝的受伤,云溪之境的流民迅速被捕,而由此牵连出的当年西南流民案,长青也一道处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