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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皇后传(232)+番外

作者: 耳元 阅读记录

“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他如是说,那两簇星芒像是染上了薄薄的氤氲水汽,道尽了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呵护之情。

文墨轻笑:“长青,你可记得,我曾给过你一个誓言?”烛火里,她的笑颜越发明媚。

长青一滞,终看向眼前这人,他忍不住低低轻叹,伸手将她搂入怀中:“我不记得了,你也别记得。”

文墨又道:“不管你记不记得,我总是记得的。”

这几句像猜谜一样,你来我往之间,他们都听懂了对方的意思,长青嘴角噙着笑,将文墨搂得更紧了。

两颗心贴在一起,砰砰跳动,早化作了一人。

此后,长青也不再避着文墨,两人如胶似漆,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在一起。他咳血的次数渐渐多了起来,偶尔上个几次早朝,都不可避免地来此一遭,众臣心底大惊,而皇帝龙体欠安的传言彻底坐实了。

长青不知道自己还能熬多久,可他现在还是没有把握。没有把握的事,他一向不做,所以,他常常思量,等再熬个两年就好了。

极痛苦的时候,他彻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文墨替他轻轻拍着背,又将他搂在怀里,像是哄着个孩子一般,这让长青觉得心安和好受不少,才能睡上一小会。

等长青睡着了,文墨才会默默垂泪,她这辈子不知在他面前哭过许多次,可这一次,她却只敢背着他哭。

两人醒来,常常是相拥在一起的姿势,像是从不曾分离过一样。

两年的光景,快如飞梭,可文墨的内心却从未有过一日的安宁,总是煎熬着,像被架在火上烤一样。

长青从未在她面前提过要对付谁,可这两年朝堂里的种种变化,再加之对皇帝的熟悉,文墨已经隐隐猜了出来——他将谁捧得越高,那人就会摔得越惨,他这回要对付的,还是他的亲兄弟,而那人,也在暗地里盯着他,伺机要将长青一口咬下。

当年,她眼睁睁看着无忧兵败如山倒,如今,她也要亲眼看着孝瑜踏上这条皇权不归路,只不知这一回孰胜孰败。

想明白的那一刻,文墨心里不知该作何滋味,凄苦,悲哀,还是寒冷?

她想,若是回到最初,长青没有固执地要娶她,这一切,会不会不一样?说不定她会被打发去西姜,做什么太子妃,也说不定她会嫁给季堂,更说不定她会孤苦一生……

可从来就没有什么若是,她现在能做的,也只有陪着他,等待最后那天的到来。

景祐二十七年,五月,初夏时节,御花园的杏花还剩最后一波,开得格外的热闹。

长青这天的精神很好,难得听了一回朝,议下好几桩要事,又宣内阁首辅、太子太傅两人觐见。

众人见着皇帝这般模样,也就暗暗松下一小口气,毕竟这几年来,皇帝身体越来越差,也只有几位王爷和辅臣能时常见到皇帝。

待下了朝,皇帝坐龙辇离开后,大臣们才稀稀拉拉各自散了,孝瑜和几个官员一齐往外走,这些人都是景祐十九年通过他手给提拔上来的,关系很是亲近。

一人狐疑道:“不知皇上宣贺大人二位是何事?”

这话在孝瑜心中激起个不大不小的浪花,他并没有接话,另外一人压低声,半遮半掩道:“听闻当年先帝也是……”话不敢多说,说出来便是个死罪。

孝瑜看了那人一眼,心底里便浮现出四个字——回光返照,皇帝的身体情况他全都看在眼里,如今突然变得精神奕奕,那只有这一个推测了,何况先帝当年还真就是这么驾崩的。

这两年,他一直按着庞阙的意思示弱,可若是真到了这种紧要时候,孝瑜知道自己就该争一争了,如果等到那小儿登基再夺位,就又麻烦了。

他出了宫,便去了安国公府,让季堂替他将京卫等一干人物联络准备妥当,动手之日,也许就在今天,他不敢耽搁。

且说长青宣贺治陶等人进入两仪殿后,便将伺候的诸人通通屏退出来,殿门紧闭,不得任何人打扰。

文墨来时还是这副样子,便好奇问是怎么回事,小平子拂尘一扫,笑道:“回娘娘,皇上宣了贺大人、邱大人觐见。”

见皇后眉头微皱,小平子忙画蛇添足地解释道:“是首辅贺大人,不是翰林院那位。”

文墨瞪了他一眼:“就你多嘴。”

小平子捂嘴,憨憨一笑:“劳烦皇后娘娘再多等会。”

许是听到外头的动静,贺治陶二人没一会儿就俯身退出殿来,见到皇后正色行了个礼,才慢慢告退,满脸皆是凝重之意。

文墨进了次室,长青仍端坐在首座,手里托着盏茶发呆。

他还未换常服,一身明黄衮服重重叠叠,很是威严。见到人来,他笑着问道:“皇后,朕今日穿什么颜色的衣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