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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讲理先生(24)+番外

祁叙的脸愈发冷得结得出冰来:“嫌麻烦就不用管这些无聊的习俗。”小年夜吃不吃饺子对他而言没有多大意义。

“不行!”傅薇抱起肚子上的Vivian就要起身,“你不去我去。”

祁叙卸下袖扣挽起衬衣袖子,寒着脸进了厨房。

得逞的傅薇愉快地欣赏了会儿他憋屈的侧影,视线转回了液晶屏幕上,灿烂的笑容霎时僵在了脸上。

外事新闻,声音沉厚的男主播面容沉痛,播报一则快讯:“XX社最新消息,18日上午XX发生一起枪击案,造成三人死亡,七人重伤。一名中国籍女子在此次枪击中身亡……”

屏幕上放出遇害人相片,干净利落的齐耳短发,笑容自信而美丽,健康的浅麦色肌肤上梨涡很深,仿佛还留有热带阳光的味道。

“……尧、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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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市上空连续几日雾霾沉沉,据说是外来污染物向邻近的几个省市输送所致,遮蔽了阳光,能见度非常低,空气也格外呛人。

戚尧的遗体在这一天被运回了S市,几个相熟的大学同学为她办了一场小型的追悼会。已近年关,昔日同窗大多回了老家过年,来参加追悼会的人只有寥寥几个,甚至没有联系上她的父母。照顾她长大的奶奶腿脚不灵便,坐在轮椅上坚持要来,被家中小辈阻止了。

城郊的墓地外栽遍了松树,参天的树干散开经霜的针叶,幽深阴冷,在黯淡的天光下愈显落寞,如同极北苔原一般孤冷萧索。

墓前几个姑娘低低抽泣着,傅薇站在最前列,连续好几天的失眠让她眼眶红肿,像一只找不到树洞的兔子,茫然地自言自语:“尧尧爸妈离婚后谁都不要她,是她奶奶抚养大的……我去她家看过她奶奶,老人家很开明,说她想当记者就去当吧,只要她常回去看看就好。现在呢?她还那么年轻,才刚刚对我说她要结婚……”

石碑上的照片和戚尧前几天发给她的是同一张,目光炯炯地逼视着她。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掉下来,故作平静的声音渐渐哽住了,肩膀不停地抽动着。她竭力克制住自己,不发出声音来。

祁叙沉默着给她递了几张纸巾,看着双眼通红的傅薇。满涨的眼泪盈满眼眶,在她哭得滚烫的脸颊上蜿蜒出几道水痕,已经呼吸困难,胸口因为抽泣而剧烈地起伏着。

她狼狈又无助的模样令他不住地想起七年前的那个清晨,她也是这样无言地屏着眼泪,惊恐又哀伤的脸上布满无措,怯生生地目送着漠然得近乎冷酷的他。

身后哽噎的哭声此起彼伏,让他感到无比暴躁。

“不要哭。”他实在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了。

可她丝毫不顾他的命令,眼泪依旧扑簌簌往下坠。

祁叙只觉得心里有一堆高柴被点燃,发出噼啪声响,让他焦灼让他烦躁。那团火光唆使着他放下手里的纸巾,把她摁进了怀里。瘦小的身子抱起来柔若无骨,仿佛只是一张薄薄的纸,靠在他肩膀上无声地抽泣,喉咙里呜咽着几个听不清的音节。她的泪水愈发汹涌,在他肩头晕开大片的湿意。

那些眼泪砸下来,像是化作了一根根透明的针,刺进他的肩胛骨里。

他任由她的眼泪打湿黑色的西装,犹豫着拍了两下她不停耸动着的肩膀:“最好在一小时内哭完你的眼泪。你还有很多事要做。”

“祁叙,你有没有良心!”她呜咽着轻喊出声,抬头想要挣脱他的怀抱。

突然之间,一个陌生的声音插了进来,打断了他们:“祁先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语调有些不善。

来人是一个身长挺拔的年轻男子,一身黑色丧服遮盖不了他身上干净阳光的气质,手中的雏菊洁白无瑕,盛开在寒冬的微光下,和捧着它的人一样不染纤尘。

宋子缺,傅薇和戚尧共同的大学同学。祁叙听出他的话中带刺,才勉强记起他的身份。但他此刻烦躁得连说几句套话的心情都没有,只是一言不发地把傅薇转了个身,让她面对着宋子缺。

祁叙拍了拍那副孱弱的肩膀,用一种安慰的口吻回应她刚才的控诉:“很好,擅长安慰你的小朋友来了。”他抬头扫了一眼宋子缺疲惫却傲气的脸,“来,发挥一下你的特长。”

祁叙抽身离开,利落干脆地步入针林之中穿梭不见,清隽的背影在树荫下幽暗的光线里渐渐隐没,像一个无情的死神。

傅薇的怒气没处发,抑住哭腔向宋子缺道了个歉:“不好意思,他这人就是这样……”

“我怎么会不知道,他就是这样?”宋子缺自嘲地笑笑,“你太低估我的记忆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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