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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香引(49)

作者: 耳元 阅读记录

阿秀浅笑:“你又不懂。”

“我怎么不懂了?”桐江暴怒,不禁反问。

阿秀倏地明白过来,她叹道:“你对朝云,确是不易。对不起,我说错话,惹你伤心事了……”

桐江跟着叹了一声,复又道明来意:“那该死的秃驴,这一两日就要开坛做法。为避祸端,我和行五他们会离开安州一阵子,你一人小心。”

阿秀点头:“你亦小心,那和尚法力不弱。”

她话音刚落,桐江又不发一言地消失了。阿秀已经习惯,她无谓地笑了笑。

这一日,顾怀丰本说晚上来看阿秀的,结果吃过晚膳,还未送走两位家姐,那边厢,范晋阳又派人来请。

怀丰遣了一个小厮去阿秀那儿说了一声,这才出门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爬上来,发现我这冰坨坨文又多了个收藏,感谢各位!绝不会坑,请放心!

☆、走走

怀丰坐轿子到了知府衙门。

夜色虽浓,但衙门里面烟雾缭绕,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到了什么佛门清净地。怀丰刚过正门,烟熏火燎扑面而来,很是呛人。他连忙捂住口鼻,轻咳几声,方以袖掩面往里去。

再往里走,传来一阵阵和尚的念经声,还有敲木鱼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嗡嗡作响。怀丰只觉得有些心闷,殊不知,这些声音,在凛冽的秋风作用下,化成一把把出鞘利剑,朝四面八方的阴魂穿刺过去。在凡人看不见的虚空里,早就哀嚎遍野。

衙门中庭开阔,此时数十个和尚端坐于蒲团之上,他们紧闭双目,口中念念有词。最前方那位,正是拦下怀丰的那位和尚。和尚面前摆了一张长案,上面供品数碟,高烛两根。长案后竖着几根竿子,挑着经幡若干。经幡在风中乱飞,看着有些渗人。

一众官僚围在两侧,顾怀丰与他们一一见礼。只是一些人还在腹诽他处置尸首一事,面色不是很好。

范晋阳笑道:“晚山兄,劳烦你夜里过来,还是因为下午那桩事。”

顿了顿,他续道:“下午得了你的首肯,我便回来安排。如今一切妥当,就等你来上第一柱香。”他说这句话,便是将这事的功劳通通给了顾怀丰。以后顾怀丰回了京城,还可以拿这事出来做文章,以表自己关怀百姓。

周围有心之人听见了,自然跟着范晋阳奉承阿谀,这个说“皆以钦差大臣马首是瞻”,那个又说“钦差大人考虑周全,自愧不如”。

顾怀丰冷面推辞:“怀丰不敢居功,此事皆是子正兄辛劳筹办。回京之后,我自然向圣上禀明所有。”

范晋阳心里有些尴尬,面上依然浅笑:“范某做这一切,不是为了能在圣上面前露脸,而是为百姓罢了。”

顾怀丰点头:“那是自然。”

众官员依次进香,轮到顾怀丰时,他看着前方黑洞洞的夜幕,心底忽然生出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不安。他拜了拜,正欲回身离开,最前面那位和尚睁开了眼。

一双眸子目光炯炯,格外犀利,将眼前这人端详个遍,和尚道:“大人,请留步。”

“又是你?”

怀丰一想到他那番胡言乱语,心中就有气。

和尚起身,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道:“大人,出家人不打诳语,你信也罢,不信也罢,贫僧只不过想再提醒一回,大人你印堂发黑,近日还是远离女色为妙。红尘俗世,花花世界,人在其中,总有许多看不透、被迷惑的东西。大人难得一颗七窍玲珑心,还望能多有参悟,莫要自甘堕落。”

这话意有所指,怀丰似懂非懂,不甚明了。他欲多问几句,那和尚盘腿坐下,不再理会任何人。

回府途中,他还在仔细思忖这几句话的意思。可思来想去,怀丰不得不感慨没有佛缘,根本猜不明其中深意。

和尚话中那句“远离女色”,他还是懂的。顾怀丰疑惑不已,他并不好女色,亦不近女色,谈何远离二字呢?

难道,是指阿秀?

起了这个念头,怀丰一惊。他坐在轿中,自顾摇头,断然否决了。

真是糊涂,若是被阿秀得知自己曾存过这样的心思,那还有何面目见她?

阿秀若是能够知晓顾怀丰此刻的心意,必然是感动极了。只是现在,她头痛欲裂,恨不得登时超脱而去。

阿秀痛苦的根源,在于今夜的和尚做法。

她好像被架到了烈火上不断炙烤,魂魄不断被撕扯,她痛得愈发厉害。若是再这样下去,只怕就会魂飞魄散,难怪桐江要走!。

阿秀心知不妙,手里捏了个诀法,默念清静经。可最难受的时候,这一切都不得法。

她的身子越来越热,面上也泛起诡异的红晕。恍惚间,三魂七魄就快要飘了起来。甚至有一刹那,阿秀觉得自己已经浮在半空中,她冷冷看着底下挣扎的那人,等待最后灰飞烟灭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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